倪芝热毛巾掩面许久,从热腾腾到温度凉下来才从脸上挪开。
她开口,“我想自己在哈尔滨养养伤,就住我大学室友家里。你和蓓蓓先回去吧,不用改机票。”
庞文辉接过毛巾重新投了一把,“不用怕耽误时间,你在这儿我不放心。”
倪芝转头跟庞文辉对视,她强调,“我想自己在哈尔滨呆几天。”
两人相处这么久,倪芝的性格,庞文辉是清楚的。她白长一副白骨精的模样,实际上从来没有什么特别坚持跟他唱反调的意见。
但他时常也会分不清,究竟是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还是因为这些事情她都不在意,所以他说怎样便是怎样。
今天看着她目光里的坚决,他总算明白,倪芝对他一直都是后者。
她不在意啊。
庞文辉答应,“好。”
他拎着水壶去重新打水。
夜晚的医院仍是忙碌的,这生老病死根本不会发生在称心如意的时间,世间种种亦是无常。
今天发生的一切,浮光掠影一般在他脑海里掠过。
庞蓓蓓哭着跟他说她从滑梯边上倒栽葱跌下去,路人跟他说倪芝是好心扶了个心不在焉想不开的倒霉蛋儿,倒霉蛋儿说倪芝是认错人救了他。
庞文辉握紧拳头,砸在开水房冰冷的墙上。
开水机嗡嗡作响,开水壶里发出尖锐似哨子的嗡鸣。他回神一看,原来是他水壶里的水快满了。
到他这年纪,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起初只是感觉倪芝好相处,长相美艳又不浓妆艳抹,反倒是性子透着清心寡欲,不拜金不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