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看着儿媳、孙媳的一翻眉眼官司。
钱氏头不疼,她心疼。家中就靠着福生这么一个男丁。偏偏孙儿宋瑞留下来的父命,这真真让人为难的。
要让曾孙不听?
这不是让曾孙违逆了父命?这不妥当。
可若真依了孙儿的遗命,钱氏就更堵的难受。那乡下的日子岂是好过的?她是佃户人家出身,那佃户人家的日子是真的苦,苦的跟黄莲水里泡过的一样。曾孙能吃的消?
徭役难过,真在乡下过日子。家中一门子妇人,就一个男丁撑门户是要被人欺负的。
“好了。我这老婆子还没死,还轮不到你们一个一个的吵闹。”钱氏发话了。汪氏、白氏自然赶紧的服软。
要知道钱氏可是太夫人的陪嫁丫鬟,还是一辈子陪嫁里,现在唯一一个活着旧人。可以说,单单凭着活得久,这在太夫人跟前还有一点子香火情。
凭着这一点,一家子的日子在伯府里过得还有一点子体面。也凭这,汪氏、白氏是不敢在钱氏面前造次的。
“福生,我的好曾孙儿,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可你没吃过真正的苦。你不懂,那乡下的日子苦啊。”钱氏看着曾孙儿,那是劝道:“你命遗命,你一个人听到了。你父是你长辈,你自然要听的。可你父还是我和你祖母的孙子、儿子。我和你祖母的话,你那当爹老子的,也是要听的。我看依曾祖母的意思,你且不必再提什么赎身,一家子回什么乡过日子。”
“倒是你留让你娶那樊杏花,这桩婚事大家伙都是知道的。这婚事咱家不能赖。这事儿,我老婆子应下了。”钱氏当然是准备答应下一桩事,还是拔回一桩事情。
樊杏花在钱氏眼中,注定要做曾孙媳妇的。
男人的在外面吐出来的话,那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这不能反悔的。
可这赎身出府?
钱氏不敢想。她可不想让曾孙真去乡下吃苦,要知道,曾孙可是老宋家的一根独苗苗。在钱氏看来,不若曾孙再过几年,那就与樊杏花成婚圆房,早早的给她生下玄孙。如此她就是去了地上,也是有脸见丈夫了。
“曾祖母,您是一翻好意。”宋福生给曾祖母磕头。他是一个重活的,自然懂得曾祖母是真为他好。
外面的日子苦不苦?苦。
宋福生是见过世面,知道那等苦,是真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