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禾怎么都不会放下手中的权利,自古妇人生产,就是身体最虚弱、最危险的时候,而她只有牢牢把控着一切,才能提防暗处可能存在的杀机。
郑嫣来到蓬莱殿时,看到郑嘉禾躺在榻上,倒是没有理事,一双眼平静地看向房顶的方向,像是在放空思绪。
郑嫣走到她身边坐下。
“这几日我就住在宫里好了,”郑嫣说,“免得你心里害怕。”
“没什么怕的。”郑嘉禾道,“太医说的,我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看天意。”
以前她从不信这东西,但现在,也只能这么说。
“我生你之前也很惶恐,”郑嫣握着她的手说,“但真到了那时候,不还是很顺利地把你生下来了?”
郑嘉禾无所谓地扯了下嘴角。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索性与郑嫣摊牌:“我已经想过最坏的可能。”
郑嘉禾转目望向郑嫣:“这所有的结果,不过是一尸两命、我死它活、它死我活,或者是我们都顺利活了下来。若我活着——不管是哪种情况,我都还能应对。但我若死了……”
妇人生产原本就是往鬼门关走一趟,不管她身体状况如何,她都必须考虑这个可能。
“阿娘,”郑嘉禾轻声说,“我给秦王留了一道密旨,就放在墙角的矮柜里。如果我死了,他就会登基。”
郑嫣指尖一颤,抬眼看向郑嘉禾。
郑嘉禾道:“如果这孩子还在,那我倒是能安心些。郑家与他有这个孩子作为纽带,我应该不用太过担心你和阿公。我怕的就是我们都没活下来……”
郑嘉禾顿了顿,把最坏的结果说出来:“那就只能趁着我还有些影响力的时候,迫他对郑家许下书面承诺,永远不能对你们下手。阿娘,如果是这样的情况,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她当然相信现在杨昪对她的感情。但她不认为,当她与他生死分离,他还能始终如一。
毕竟人这一辈子,太漫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