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洁青低下头,黑发顺着脸颊一侧垂下来,遮掩住了她眼底所有复杂的情绪。
白晗只听听见她温软安慰的声音,她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会保护你的。”
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落在杜凝蓝的手上,也不会再让她这么对你了。
白晗豁的睁开眼睛,羞恼地瞪着杜洁青,眼底的不安和害怕最终都凝结成了寒冰。
这人究竟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难道不是因为她,自己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吗?
如果不是她假冒杜凝蓝,诱.奸了自己,甚至还用杜凝蓝的身份跟自己相处了那么多年,这得心机多么深沉才能一点蛛丝马迹不露地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就为了一己之私,欺骗了自己这么多年,害的自己被寻仇报复,竟然还说……保护自己?
可笑至极。
白晗扯开嘴角,发出一声嗤笑:“你远离我,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
杜洁青表情微微凝固,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很快舒缓了眉眼,抓过白晗的手握在手心,轻拍着手背,笑容有些无奈:“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但我也是不得已……”
“当时的你对我如同陌生人,但凡我有丁点任何办法,都不会让以……她的身份接近你。”
“杜凝蓝”三个字对杜洁青来说,似乎是个禁区,她提起的时候表情微微扭曲,但片刻后又恢复了。
姐妹两人,一人一座奥斯卡小金人算了。
白晗心里一阵吐槽,面上也带了几分冷笑。
但杜洁青丝毫没被她的冷淡态度所劝退,甚至还更加殷勤了几分。
“白晗,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她定定看着白晗,指尖轻抚白晗的脸颊,缓声道,“你给我机会,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的。”
“不需要。”白晗咬着牙,恶狠狠说道。
她歪着脸,感受着杜洁青指甲划过她脸上刻字的位置,冷笑道:“怎么,耿耿于怀?你刚才不是也看到了,除了脸上,我身上,甚至那里,都有杜凝蓝留下的痕迹。”
白晗越说越激动,她眼眶发红,瞪着眼睛歇斯底里道:“你知道这段时间我过得什么日子吗?你知道我内心承受了多大的煎熬吗?你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才消化这一桩一桩可笑的事情吗?不,事情不可笑,可笑的是我这个人。”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白晗深吸口气,将所有的酸楚都吞咽下去,她看着杜洁青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在你们姐妹眼里,我就是个笑话,是你们随意戏弄的玩具。”
“好呀,来呀!”白晗猛地掀开被子,露出斑驳的身体,“你想干什么,尽管来吧,用不着假惺惺做出这幅姿态,反正现在的我根本无力反抗,不是吗?”
杜洁青瞳孔微微放大,但依旧面不改色,甚至比刚才还要从容些许,她轻柔地为白晗盖好被子,甚至还轻轻拍了下,眼神柔和:“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白晗冷哼道:“我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闭上眼,似乎觉得多看杜洁青一眼,都是对她的精神污染,疲惫地说道,“我从来都猜不到你们姐妹的想法,或者你们姐妹的想法,根本不是正常人能猜到的。”
“你累了。”杜洁青说道,她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白晗,“好好休息,我待会再来看你。”
说罢,她也不管白晗的回应,径直走到门口,在踏出房门的瞬间,她犹如换脸似的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抬起手看了看。
刚才……她用力掐着掌心才克制住了内心的暴躁,才没有像个疯子似的质问白晗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白晗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她们姐妹俩确实不是什么正常人,否则怎么会有如此执着可怕的占有欲?
即便知道对方也是自己的一部分,但杜洁青就是嫉妒,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杜凝蓝一边和白晗亲昵,一遍冲着自己露出挑衅笑容的画面。
她实在撑不下去了,这才出来的。
她以为自己不介意的,但她介意极了,她甚至觉得这段时间会成为一根刺,永远扎在自己的心上。
但杜洁青按捺着,不愿表现出来,
一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进一步败坏白晗对自己的好感,二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介意都不可能抹杀这段,与其说出来坏了两人的关系,还不如维持面上的平和。
刚才触碰白晗的触感似乎还残存在指尖,杜洁青捻了捻手指……这一次,她绝对不会放手!
看到杜洁青消失在门口的方向,白晗翻了个白眼,闭眼休息。
这才听了几句话就开始自我折磨了?大头还在后面呢!
接下来,这两姐妹最不想听什么,白晗就说什么,她们最不能接受什么,白晗就做什么,武力上打不过她们,那也要行为上憋屈死她们。
反正自己的处境已经狠糟糕了,她完全不介意破罐子破摔。
杜洁青和杜凝蓝不一样。
相比起杜凝蓝的直来直往,冲动暴躁,杜洁青更擅长于用面具伪装自己来获取她想要的东西。
当初在被掌门觊觎躯壳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孩子,就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敷衍和虚伪,甚至欺骗过了澜山派那么多人,后来更是为了得到白晗,伪装另一个人三十年之久,隐忍一直都是她最擅长的事。
现在的她,也能为了骗取白晗的信任和真爱,假装大度。
而白晗,深知她的秉性,所以白晗要做的,就是一点点突破她的底线,撕开她伪善的面具,让她因为自己而丢失理智,陷入崩溃。
这算是她对杜洁青小施惩戒,就当报了她戏弄自己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