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却没动,低着头,视线落到她脚腕上——脚镣已经将她的皮肤磨得不成样子。
苏湘湘随着他的视线也看了自己的脚踝一眼,意兴阑珊地移开,再次将梳子往他手里递了递,固执地像是个孩子。
直到梳子被接过去,她才微弯了眼睛,些许笑意点缀其中,“你要给我挽个好看些的发髻。”
“也不知道长安最近流行什么发式。”
九七照旧沉默着,只是接过了她手中的牛角梳。
淮南王下令将她禁锢在这院子里,已是七年有余,脚上的铁链却是最近才被安上的,原因是她的哥哥来探望了她一次,哪怕只是站在院门远远看了她一眼。
活动范围又被再一次缩小了,她却无力反抗。
像是个玩物一样被豢养,不,哪怕是玩物,也只是不得自由而已,这更像是报复,像是对囚犯一样,若不是她已经死去的母亲与当今有些交情,她怕是早就被那人下令处死了。
苏湘湘咬紧了下唇,她这一生都浑浑噩噩地过去了,容颜慢慢长开,又悄无声息地逐渐凋零,全是在这小小院落里。
她如今已经不想知道淮南王为何如此对她的原因。
她只是觉得索然无味,这一生就像没活过一样。
她的人生到现在也就短短二十几年而已,前十几年被她母亲养在身边,江南小城里养出的女儿,没什么规矩,母亲不怎么喜欢她,也不管她,就任她肆意生长。
后来她的身份越来越高贵,却也逐渐被禁锢,先是成为苏家嫡女,再后来就是淮南王妃。
她在一步步失去自由。
或者从来都没拥有过,苏湘湘漫不经心地想。
雨生生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也还未停。
书房里,淮南王顾长青安坐于书桌之后,低着头看公文,半晌后忽地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