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转头去看严星河,“严医生也留下,您可是我们家救命恩人,我得敬您杯酒。”
说实在的,严星河并不想留下,因为救治何秋水是他的本分,要不是那天刚好他值班,何秋水也未必就是他的病人。
但老何不会这么想,在他看来,严星河就是他家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他,囡囡的腿还不一定能保住呢。
何秋水大约也是这个想法,帮腔劝道:“是呀,严医生您就留下嘛,忠德婶做的卤鹅可好吃呢,每天都卖光,去晚了你捧着钱都买不着。”
声音清亮又活泼,还有些俏皮,严星河一听就忍不住失笑,到底是盛情难却,他犹豫了一阵,便答应了,“那……就打扰了。”
老何从方忠德处拎回来的卤鹅,是用狮头鹅做的,鹅都养在澄州老家的鹅场,每一只都养了半年,然后千里迢迢运过来,做的时候连卤汤都讲究非常,要加猪骨和老母鸡,还要用上南姜和桂皮八角等香料,卤一只鹅就要几个小时。
惟其如此细致用心,才能得到一只完美的卤鹅。
严星河是地道的容城人,对更南方的食物了解不多,也没有什么执念,只是被何秋水说得勾起了几分好奇。
鹅翅、鹅脖、鹅头和鹅肉、鹅掌、鹅肝、鹅胗一起搭配的拼盘端了上来,满满的一大盘,让他有些惊讶,“这……”
“还没切完呢,剩一半。”何天笑着道。
严星河见他不多,印象中只是个有些寡言少语的青年男人,身材高大,有些憨厚,听同科室的小护士说是老何叔的侄子。
不过何秋水是叫他大哥的,“大哥,你快坐下,我嫂子呢?”
“端汤,就来。”何天笑笑,拖了椅子在儿子身旁坐下。
严星河这时才打量起这个不大不小的饭厅来,从糖水铺小门的楼梯口旁边往里走,是何家的饭厅和厨房,从这里能直通后院,隔着玻璃窗,能看见小小院子里的东西。
一侧有盆栽和树木,另一侧搭了个棚子,摆了台机器,何秋水给他介绍道:“那是磨浆机,磨米浆做肠粉用的。”
他点点头,又看了会儿。他生来就衣食无忧,家里人当官的当官,做学问的做学问,自然不会做这些事,他是没机会接触这些东西的,难免觉得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