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跟着上马,何飘把姑娘的菜篮子固定好,眼尖扫到菜篮子底下放着一包药,随口道:“姑娘,你家里有病人啊?”
“嗯,我有个弟弟身体不好,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隔三差五就要吃药。”说道自己的弟弟,姑娘的情绪有些低落。
她人纤瘦,就这样被江月寒圈在怀里也不显得奇怪,倒有几分弱柳扶风之态。她将自己垂下来的鬓发撩到耳后,低头蹙眉,眸光含情,在这鲜花盛开的寮城中,她也像是一朵在枝头迎风独立的娇花,婀娜多姿,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别人的心。
有几个弟子看的入神,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寮城山美水美人更美。
何飘见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和人聊起寮城之事。他们此番进城,眼中所见和心中所想相差甚远,现在身边多了个本地人,话匣子一开,自然就聊的起兴。
在相互的谈话中,大伙知道姑娘叫白霜,家在五柳街,家中除了身体病弱的弟弟,还有双亲。他们是白家旁系,曾经也风光过,但后来没落了,家境一般,日子还过得下去。
五柳街地广人稀,靠河而建,住的多是白姓人家。
白霜读过几年书,办了一个小学堂,靠给孩子们启蒙为生。她脸皮子薄,性格温顺,却是个健谈的人。说话的声音轻柔,如沐春风,让人愿意心平气和地听她讲下去。
大伙带着她走过街市,越往五柳街去相熟的人越多,不少都招手和她打招呼,看得出来她在这里人缘不错。
安居乐业的城池,和善友好的乡邻,生动又鲜活的红尘气息,这是一座活着的城。
白霜的家是个三进的老屋,带了一个独立敞亮的小院,院子里有一颗高大的桂花树,地理位置稍微有些僻静,虽然能看见别的人家,但相距有一段距离。
白霜下了马,顺手在门口拿了一根趁手的棍子做拐杖,用来支撑身体的力量,招呼大伙进屋。
本欲上前扶她一把的何飘顿住,她看着白霜的背影,对身边的江月寒道:“江师叔,我一直以为性情坚韧的人我见的不少,但像她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江月寒回头,不解地看着何飘。
何飘单手撑着腰道:“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麻烦别人,说她是逞强也好,说她是不好意思也罢,她看起来来柔柔弱弱,却什么都抗在自己肩上,一声不吭。你瞧她脚扭伤到现在,有哼过一声吗?到了家门口,也就几步路的事,我们扶她进去或者叫人扶她进去都可以,可她偏偏不,宁愿凭自己的力量靠一根棍子,一瘸一拐地走回去。”
何飘叹了口气,头一次助人为乐没觉得开心,反倒是尝出点苦味来。她这一路上没少被白霜拒绝,或许有些时候白霜自己都没发现。何飘想不明白,面前这个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才能把性子磨成这个样子。
何飘看着她,就像看见走在独木桥上担着水的行人,苛求着自己,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