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姐打我!”他一边惨叫一边抬头向他娘求救,伸着手往后拦,手还被抽了两下子,正想还手他姐停手了。
他就势卧躺在地上,活动着手关节瞟着他娘像是没看到一样不说话,又委屈又生气,自己揪着棉裤站起来,指着他娘大喊:“我姐把我按着打你都不管,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掉在地上,他那沾灰的棉袖子一抹,半脸的土灰。
“你跟你姐打架是你们姐弟两个的事,你们俩都是我亲生的,所以我不插手,而且你嘴贱撩拨她不就是仗着你是家里最小的,她舍不得打你嘛,现在她打你了你也长个记性,别嘴里没个把门的,你姐咋样轮不到你来嫌弃,我跟你爹还活着,又不让你来养她,你姐啥时候嫁人也轮不到你来插嘴。”
许妍冷面呵斥他,他哭任他哭,她发现小槐说话太肆意了,不顾及别人脸色,只管自己说了心里舒坦,可能是家里人都想着他最小让着他不计较,在村里大人不跟他个小娃子计较,小孩又有顾忌,没人跟他因为嘴头子上的事吵闹过,就养成了说话不过脑子的习惯。就像刚刚他说把他姐早点嫁了、吃喝在娘家还贴着婆家这种话,可能是他听别人说过,也不是不了解这番话里的嘲讽,但想着没人跟他计较,无所顾忌,没想到戳到马蜂窝了。
左一个“轮不到”右一个“轮不到”,小槐觉得他被他娘瞧不起了,憋着气不说话,院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墙外的鸡咯嗒的声音特别刺耳,两人打架,小槐又挨打又挨骂,作为打架的另一方,她娘虽然没训斥她,小葵也手脚拘谨,脸上有些抹不开,没想到她会因为做鞋一事跟小弟打架了,她的脾气不是这样的,只是听不得有人想把她从这个家赶走。
做鞋这事不了了之,小葵跟小槐各进了各的房间待着,许妍也没搭理,收拾了针线包出去串门,而在后院书房看书的小鱼至始至终不知道前院出了啥事。
中午屠大牛从山上下来,给宏义一家开了工钱就钻在灶屋里做饭,许妍回来看烟囱在冒烟,就进屋坐在锅洞口添柴,屠大牛问:“今天这么安静,家里的几个马猴子跑出去玩了?”
“打架了,挨训了,估计还各在各屋里待着。”许妍把上午打架的来由给他说了,“以后小槐要是再乱说话当场就训他,一个男娃子嘴碎小时候还能说学舌讨巧,长大了还这个样子就烦人,而且心里装不了事,说话不过脑子以后也让人瞧不起他。”
“没这么严重吧?”屠大牛有些迟疑地说。
“你们两个就是太像了,猪不嫌乌鸦黑,小槐说话有点狠,给人难堪了也不在意,恨不得把人噎得说不出来话。小鱼之前在县里问我,说他考试的时候,让他姐去齐家医馆是不是快要答应把他姐许给齐家了,还说小槐说的他姐都要把齐家医馆的门槛给踩平了,让我管管小葵,注意点影响。你说这是弟弟该给姐姐说的话?换个姑娘他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嘲讽姑娘倒贴着恨嫁。”
“那是要该管,他说话太欠揍了,家里人不管长大了就要挨捶。”屠大牛应下这事。
小葵这些年就去过两次县里,第一次就是去齐家医馆点个卯,去年去是两个孩子都大了,让小槐陪着他姐去医馆瞧瞧,跟齐家小子多见几面,打着没问题就定下的主意,别人还没谈论,自家人倒是开始说闲话了,当然,他更偏向小槐说的是无心的话。
“吃饭了。”干饭要焖好了,屠大牛站在灶门口喊一声,看小葵开门出来就让她出去找她阿爷回来,走到小槐屋门口,推门进来看他在穿鞋,随口问:“睡着了?白天睡晚上可睡不着了,去后院喊你哥出来吃饭。”
之后就出门,门也没关,等他走到灶屋门口了看小槐出门也就收回了眼,端饭上桌,其他人洗手进堂屋,只有小槐垮着脸往他屋里走。
屠大牛见了,说:“咋了?不吃饭了?你屋里又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