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闻言嗤笑道:“家风甚严,爱民如子?昨日我朋友携我前来拜访,当值的门房不仅不通报,还出言羞辱,甚至对一个老人家施以拳脚,我朋友被你们打得奄奄一息,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曹霜絮辩驳的话刚要脱口而出,却在看到王令目光坚定清澈,忽然想起昨天那个门房和她说话时,眼神有些躲闪,不禁有些犹豫,她看向身旁的樱桃说道:“去把那两个人找来,我要他们当面对质,看看究竟孰对孰错。”
“奴婢这就去。”樱桃应声道。
不一会儿,小丫环便带着昨天那两个门房过来了,这两个人一个看着还算正常,但另一个头上却裹着纱布,樱桃也没说为什么叫他们,当他们看到王令时,方才意识到不妙。
“你将昨日的情形说一遍,你放心,有我给你做主,定然不叫恶人冤枉了你。”因为白云寺的那件事,曹霜絮潜意识里将王令归到了恶人那一类。
那个看上去没什么事儿的家仆,是昨天和曹霜絮说话的那个门房,他的眼珠子转了转,神情悲愤的说道:“就是这个人,昨天和一个老头非要硬闯府门,我二人刚要阻拦,就被这个人用棍子打倒在地,他俩打完我们就溜了,后来大小姐您就回来了。”
曹霜絮点了点头,这和昨天听到的内容一致,她也更倾向于这个说法,倒不是她偏信自己人的话,而是如她所说,曹府的家风一向很好,她并不认为自家仆人,能干出王令口中的那些事来,尤其是把一个老人打得奄奄一息,怎么也不像自家人能干出的事。
王令看着霜絮脸上的表情,以为她就是准备拉偏架,不由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曹霜絮面露不悦道。
“你可是已经在心里认定他所说才是实话?”王令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
曹霜絮转身与王令对视,扬了扬自己的下巴道:“我府上的仆人,待人接物方面向来有礼有节,我身为曹家长女,自然了解自家仆人的行事风格,为何不信?难道要我信你这个无耻乞丐?”
王令沉默了半晌,旋即又笑了,刚开始只是几声低沉的笑声,然后逐渐放肆张扬,笑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心里竟然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你又笑什么?”王令的笑声令曹霜絮心里有种说不的滋味,好像自己做错了事的忐忑,又好像被人看了笑话后的羞恼。
“我笑果真是‘宰相门房三品官,古来小鬼最难缠,贱民疾苦浊谁眼,只认衣衫不认人’。就因为我们是流民,是乞丐,所以他就可以将我朋友打成重伤?就因为我们是流民,是乞丐,所以你认定他说的就是事实真相,而我所说的就成了造谣污蔑?”王令有感而发拼凑了四句诗,冷眼看着曹府众人说道,语气中的愤慨之情,令所有人为之一颤。
那些流民和青州城的百姓,被王令的情绪感染,不自觉的向着王令靠近了几步,就像是要帮他撑起声势。
“不是因为你是乞丐我才”曹霜絮急忙想要解释,自己是因为被他轻薄才不信任他的,可转而看向周围这么多人,话说了一半就没声了,同时她也被王令这番话深深触动了,一时有些犹豫。
再看他虽然被绑在自己面前,可他那一副教训人的孤傲神态,仿佛他才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