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贱笑道:“曹大人,您身为青州知府,想治卢家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何必问我呢?”
他一副贱了吧唧嘴脸,即便是曹庸这样的好脾气,看了也忍不住想照他脸来上一拳,但毕竟是孙先生的人,曹庸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无奈道:“老朽也并非什么事都想依仗小友,只是布政使司前几日下了条?子,西北三州匪患猖獗,粮商运粮不易,各州都要多多支持不得干预,这条?子是请了圣谕的,你说我能怎么办?”
王令眼中狐疑不定,心道,这皇帝老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这西北三州说是被宁王一手掌控都不为过,他就这么支持刘平山的工作?曹霜絮那丫头说过,景国皇帝和宁王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表面上虽和和气气,那是为了皇室脸面,私底下可都没少给对方使绊子,按理说西北的事,老皇帝不该这么放心才对,但是不管是被诬陷抄家的前任知府,对刘平山的种种纵容,还是眼下支持粮商敛财的行为,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曹大人,我有一事想要问你,你可是皇上的人?”王令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开口问道。
王令不相信京城里那位对西北毫无布置,要说西北三州尽在宁王阵营的掌控之中也不对,这青州不就一直在跟刘平山唱反调吗?虽然看上去在自己来之前,曹庸一直被刘平山压着,现在也算不上翻身,但是他实实在在是和刘平山较量了多年的西北老油子,要说西北哪个最有可能是皇帝老子的棋子,绝对非他莫属。
曹庸闻言一愣,随即双手抱拳,对着东南方向拜了拜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曹庸既为景臣,自然是陛下的人。”
他似承认非承认的语气,再配合上大义凛然,甘为皇上、为景国建设肝脑涂地的神情,王令顿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道,你个老小子还跟我装上了。
“大人,当真不明白我的意思?”王令意味深长的道。
曹庸坐直了身子,一脸正色道:“小友这是说的哪里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景国境内,哪个官员敢说不是陛下的人?小友切莫拿陛下和老夫开玩笑。”
装,你继续装,王令嘴角冷笑,翘起二郎腿,食指指尖在桌子上敲打着,漫不经心道:“不瞒曹大人,您也知道我跟老孙头交情匪浅,有些事我心里自是清楚的,大家都是替皇上办事的人,就不要相互试探了吧,倒不如开诚布公,打开天窗说亮话比较好,您觉得呢?”
王令故意提到老孙头,是因为他逆向思考了一番,这曹庸极有可能是皇帝的人,那老孙头与他交好,并要自己帮他,大概率也是皇帝身边的人,而且从曹庸对老孙头的态度来看,那老不要脸的地位不低,既如此,摆出老孙头的名号,或许能诈一诈曹庸这老小子。
说完,他一直在观察着曹庸的表情,发现这老小子目光晃动,似怀疑似犹豫,最后变得极为坚定,对王令道:“小友,老夫只是个尽心为我景国办事、为百姓办事的官员,别无其他身份,你就莫要逼老夫承认那些不曾有过的身份了。”
王令心中几乎已经笃定曹庸就是皇帝的人,不然偌大的西北不就拱手让给了宁王,这种便让人白赚的便宜买卖,他不相信景国老皇帝做得出来,可偏偏这老小子嘴严得很,想来也是,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子,凭什么值得人家袒露这么大的秘密。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再纠结,笑道:“曹大人言重了,大人为国为民,若没有您,哪有青州百姓的安定祥和?小子不过是在想,大人是否有门路,能够掌握西北官场的某些人的信息,比如昨天出入了何处,今天又见了什么人,事关大人所求解决粮价之事,还望曹大人坦诚告知小子。”说到某些人时,王令刻意加重了语气,并在最后点明了自己的目的,相信这里面的意思,曹庸应该不会再跟他揣着明白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