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力掩饰自己的不满,“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说么?”
裴山听到这句话,眼泪立刻滚了出来,却不敢让唐立言看到,只能背过身去,咬着自己的手背,不发出声音。
“有我帅?”唐立言兀自说着,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跟这个人作比较,“比我高?听名字还挺文绉绉的,是老师?医生?作家?”
裴山轻轻咳了一声,等到嗓子清明了,才敢说话:“一样帅,差不多高。是……军人。”
“军人啊,有能耐。”唐立言冷笑了一声。
他动了气。苦他不是没吃过,但像现在这样又酸又苦的滋味,还是头一次尝到。
只是,他的表情在黑暗里并不能被看到,声音也依旧很稳,“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
裴山闭上眼装睡,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仅存的光就这么消失了。黑暗席卷上来,裹挟着空调里的凉气。
到处都是黑漆漆的。裴山好像被扣进了暗无天日的穹庐,一路神思游荡,终于看到一道光剪开混沌。
盛夏的雁城,一下子变得银装素裹。
但巷子还是一样的黑,那时的灯比现在更昏暗,忽闪忽闪吓跑几条恶犬。
少年刚打完一场架,身上滚满了泥。黄底滚蓝边的行头上,黑的灰的染上了一片,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人也是脏兮兮的,眼上被打出一道口子,血污沾了半边脸。
裴山为了安抚,自我介绍了一番姓名和表字,又问他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