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言强撑着爬起来,抱着枕头又撕又扯。奈何病中人再大的力气也使不上,只能挫败地垂下手,“师姐,你替我把枕头撕开。”
小红仙正准备骂他胡闹,却看见这孩子极其郑重的脸色,也不敢多说。
嘶啦一声,棉絮乱飞。
“小兔崽子,你又要干什么啊?”小红仙看到里头的东西,心里有了预感,急急把枕头合上,“你给我躺回去睡好!”
唐立言靠在墙上,呼出的气体烫喉咙,“师姐,实话告诉你,他们嘴里那个男人就是我。我俩之间清清白白,但她因为我糟了这些苦,我得帮帮她。”
唐立言这会脑子里一团浆糊,没法分神去想,对裴婉婉这么上心,究竟是因为裴先生,还是想为自己的莽撞行径找补。只是冲动地要去护她周全。
就好像这样,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就能多看他几眼似的。
唐立言挣扎着把枕头重新拉开,“我不方便再出现了。你是女子,能不能去看看婉婉?她现在肯定顾虑很多,你帮忙告诉她,不管是银票还是工作,她哥哥都给她安排好了……不用怕,想和离,去就是了。”
见小红仙红着眼睛不肯答应的样子,唐立言努力扯出个讨好的笑,“师姐,你从小就疼我,再帮我这个忙吧。诚心纺织厂的老板不是你相好吗?等我病好了,咱俩一起去拜访一下他?”
小红仙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她还以为小师弟这是被那个深宅大院里的女人勾了魂,“你贱不贱得慌啊!人家都嫁人了,你去找程老板能干什么啊?就算他是我相好,想让人往厂里塞人,那也是需要钱打点的!你有吗!”
“有啊。”唐立言苦笑。
“你不是要去考学吗!钱都攒着赎身了,哪来的闲钱!”
唐立言收起嘴角,卸了力气,指了指枕头,“那就拿我的赎身钱去。”
……
小红仙无奈之下只好把人带去了程家。那天雪很大,程老板外出采货去了。唐立言非说在外头站着才有诚意,叫师姐进屋候着,自己搁冰天雪地里冻了一个时辰。
小红仙说她可以帮忙传话,但年轻人轴得很,一定要把银钱尽数亲手交到老板手上,才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