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这年头戏班子不容易,时局不好,所以好多都散了!”旁边一人听见了,接话道,“祥源楼挺可惜的,好苗子不少,唉!”
裴山笑笑,合起了报纸,“嗯,各行当都不容易。”
另一头便骂骂咧咧起来:“散了好!那些个靠身子吃饭的戏子啊,男不男女不女,惯会爬床苟苟!下九流就是下九流,别往脸上贴什么艺术文化的金!”
裴山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但他想起自己曾经也用此般恶意,对唐立言说过话。把人的一腔真情实意这样踩在地上,过于可恶了。
该道歉的。
手里的报纸被捏皱。裴山站起身,按下几个铜板,准备去祥源楼寻寻人。
祥源楼的门没锁,上次来这儿时,里头还摆着好些花花草草,这下,能搬的全搬走了。
一个小生看见裴山,冲他喊:“散啦,不唱啦,老班主都去南边了。”
裴山欠身问:“请问唐立言还在这里吗?”
“唐立言?”平日里师兄弟们都是喊着艺名,小生猛一听到这个名字,恍惚了一下,“哦,你说师哥啊?他还在偏屋住着,估计过两天才搬走吧。”
裴山点点头,顺着手指的方向走。
偏屋也没什么人气儿,冷飕飕的,不像是常住人的样子。但里头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证明唐立言确实是在的。
染上风寒了?冻到了?那公子哥替他抓了药没?里头不会除了唐立言还有别人吧?
裴山心里在打鼓。思来想去,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唐立言应了声“谁啊”,笈着拖鞋就出来了。
看来是一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