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天,在山里,万一遇到滑坡……裴山逼着自己不要再往下想,因为每深一步,都难以呼吸。
“请问山区现在还可以进去么?”裴山问路人。
“不能!都封了!”拍出来的人脚步都很快,匆匆往反方向跑。
裴山踱来踱去地雨里站了许久,没一会,身边的人群都渐渐散开。入夜,到了身体该睡眠的时刻,但裴山无比清醒,死死盯着那个山区的出口。
此时理智不那么管用了。
他好像又体会到了等之白的每一年里,那种恨不得替他去死了的感受。难捱。
又不知过了多久,裴山看到出口处多了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赶忙数了数。
六个。那个让他最担心的人,不在其中。
裴山的心跳简直不停使唤,腿都快站不住了,却还是直直冲进了山里。
没有人知道裴山是怎么从警戒线下面溜进去的。
灰土和泥流里,有个逆着人群飞奔的白色身影,急急朝着满是泥水的洼地里跑去。
泥沙顺着暴雨积水没过脚踝,裴山不管不顾地冲进林里,一边跑一边把手机藏在手袖下面拨号。
“求求你接一下电话。”裴山第十四次给那个号码打过去,“求求你,说句话,说句话!”
“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我都告诉你,你见见我,我爱你,我爱你……”
其实如果裴山多往前想一步,就会意识到,雁城的山体滑坡简直是家常便饭,而在唐立言一行人出发前就已经下过暴雨。因此无论是应急经验还是事前准备上,唐立言他们做得都只会多不会少。
只是裴山没法想这么多。以前之白出征,裴山倒做足了心理准备、习惯了情绪起伏,可这回心跳竟像是不听使唤、简直要跳出胸腔。就这么胆战心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雨终于小了些,雷声也不再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