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署接连响起行刑声,无数囚犯倒下,有尚未成年的学生,有半死不活的志士,还有愚人、痴人!
砰——砰——砰——
混乱又炽热的年代里,热土沸腾,群情燃烧,枪响是礼炮,心跳是共鸣。
唐立言如愿闭上了眼。
他看到一大片雪原。这白雪染上了红色,一片片往远处渗血。寒鸦四起,枯枝遒劲。唐立言褴褛地走着,天地苍茫,无望,冷。
荒原里走来个老婆子,手里端着一碗汤,咕噜咕噜响了几下,热气便消散在雪天里。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却忽然笑了。
该忘了吧。
那些美好如梦的过去,那个黄沙硝烟的战场,那个若即若离的先生……都留在这里罢了。
一个人能经历多少次绝望呢?他想,其实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洪街。如果没有那场雪,他应当不会一头扎进温暖的幻象里;如果不是雁城的街景太美,他也不会觉得先生的侧脸如此让人心动。
他好后悔。
可人就是这么个脆弱的物种。后悔吧,也无济于事。这辈子的命格,是哪怕沤干心血也改不回来了,那就,叫自己下辈子活得轻松一点、潇洒一点吧!
寥寥二十三年,就当游戏一场罢。
一碗汤,只一眨眼功夫便下了肚。
卖汤的孟婆问:“看你这娃娃挺听话,给你个选择吧。下辈子,想去哪?”
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