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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移 顺颂商祺 1061 字 11个月前

他仍旧不知道裴山为何在狱里不说实情,可凭这短短三十字,唐立言看出数十年的懊悔和深爱。

尽管因记忆回溯留下的肉体钝痛仍在,他甚至全身上下已经痊愈的疤痕都像重新被鞭笞裂开一般泛疼,但唐立言再也不想其它。

他只想象,那个带着苦痛和悔恨走来的裴山,背负着这样厚重的记忆,却要把它们一次次挖开,就为了还曾经的爱人一个清白。

那个为了修志无数次翻阅史书、看自己走过的艰涩赤诚年代的人,当时该有多苦呢?

那个踏过霜雪、宁愿孤苦下辈子也要来和唐立言相遇的人,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没喝下那碗汤?

那个如此在意名誉的老派先生,却在来生放下所有脸面,开生意最冷的书店,穿最大胆的衣服,涂最艳的口红,经受最恶毒的流言蜚语——经历之白曾经历的一切,只是为了说一句:没关系,让我给你心跳就好。

唐立言知道自己哭得近乎失态,他忍着模糊的视线,把电脑调回主页,一人来到昏暗无人的楼道里。

他想到裴山的手腕。那个星星一样的纹身,是他们约定找到彼此的信物。

书店里的帆布包,里面装满了求生急救用品,那是经历过战争年代的人的习惯。

还有哨子,缠绕在纹身上,像两世交缠,像穿过时代的互文。

他想到……裴山曾说,“一见钟情”。

唐立言以为的初见,其实是裴山处心积虑了许多年的“勾引”。而在裴山的初见里,他们早就互换真心。

唐立言抖得厉害,从口袋里取出在江边写的纸团,其中一张皱皱巴巴,上头写着:[我是谁?]

我是谁?

唐立言又问了一遍,最终长叹一口气,在那个问号后补上:“我,唐立言,字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