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烨直接坐在地上,不管月白色衣裳会不会染上灰尘,随手抓起一坛酒猛灌了一下,许是太久没这么激动了,呛了一下,回想起来五年前自己狼狈地回到进城的那个时候,眼神渐渐弥散,自嘲般地笑道:“自那之后,我常常做梦都会想到那满天乌鸦啖食的场景,就对一切王权富贵产生了恐惧。所以啊,我说我理解李观棋的想法,是真的理解啊……”
说完他身子慢慢地往下瘫软,直到趴在酒缸上,嘴里还念叨着:“但是没有意义啊……真的没有意义……”
柏越一直在一边默默听他讲了这么多,他知道梁烨醉了,清醒时候的他不会说这么多心里话。都说酒醉的人说的话不可信,但是柏越听了只觉得自己也好像醉了。
招呼着几个人把醉酒的梁烨抬进去,柏越一个人坐在院中,有些懊恼,这算什么事啊,本来想来喝个酒排解下情绪,到头来还被一个醉鬼说了一通。
“拾一,取纸墨来,密件,东南。”
……
夏琰在营帐内用打火石擦出细微的火花,借着这细微的火光将那蜡丸打开,展开字条,脑子里第一反应却是,柏越的字什么时候这么难看了……
慢慢读完才抓住看两个消息,一是苏寒将带队来支援,二是柏越会安排他和李观棋见一面,柏越似乎是很想将李观棋再争取回来。
他把信在火上慢慢烧掉,心里丝毫没有轻松一点,好像这乱局将越来越多的人扯了进来这个漩涡。刻意延缓时间到底是为什么?那契丹人在大梁内作乱究竟是私人怨恨还是蓄意已久?
这些问题柏越都没有告诉他消息,或许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如今,可能是最坏的消息了……
夏琰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今晚卯时,他还要去会会李观棋。
会会那个谋略精通却极端仇视贵族的矛盾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