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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大内,曹正淳负手而立,站在奉天殿屋顶,闭目修行。
他是一个太监,没权没势,就算当到现在的地位,宫中贵人的大小事情虽然可以让义子义孙们去做,但他还是亲力亲为。
一个是怕他们伺候不好,另一个更是怕自己的位置被人挤下去。
这样一来,每天要花费不少的心思伺候贵人,又要处理天下大小事情,他修行的时间几乎全部是挤出来的。
努力,永远不会过时。
站在屋顶,曹正淳内气弥漫,隐隐能掌控附近宫女、太监的大小动向。
得亏先皇仁慈,这宫中宫女、内侍,十之五六都是各家各族的探子。今天皇帝宠幸个宫女,明天那些大臣们都知道皇帝用的什么姿势,几次,几下。
自功力大增之后,曹正淳这才知道,他认为铁桶不入的皇宫和东厂,就和一个筛子差不多,任谁都能过来插一手。
这不是欺负人吗?
所以如今他干脆每日就坐镇皇宫,见一个抓一个,务必将皇宫自己的基本盘,经营得密不透风。
当然,其中有不少人嘴贱,暗地里什么话都说,对于他这样一个礼貌的人来说,就很是烦恼。
比如那云罗郡主,乃皇帝的妹妹,只不过和皇帝不是一母所生,但深得太后喜欢,但她就是喜欢一口一个曹阉狗地叫自己。
他就想不通了,自己一个皇家的奴才,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钱财、俸禄、各种珍奇物资、首饰衣物,一样都没少过。这不又是欺负人吗?
暗中观察半天,他才看清楚,云罗一个从未出过宫的小女孩知道什么,其中最主要的还是服侍其的侍女‘小奴’挑拨。
这云罗郡主为人好动、刁蛮任性,更是武痴一名,爱好学武,在宫中经常找太监过招,人人都不敢赢她,给她打到遍体鳞伤是常有的事。
她就一直想着闯荡江湖,结交江湖中人。
之后那侍女便一直在她耳边说起江湖中那些闻名已久的大侠,行侠仗义,替天行道。当然,这些大侠要对付的自然有一个大反派:东厂督主曹正淳。
在那侍女的话里,自己这个东厂督主,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还没断奶的孩子,一个都不放过,心狠手辣,无恶不作。
带人灭人满门的时候,一条狗,一只老鼠都踩死,连鸡蛋都给晃散了,绝不留一个活口。
如此一来,自然让心地善良的云罗郡主同仇敌忾,视自己为大恶人。
思虑许久,曹正淳找来一个人:小么子。
“义父,您找我有何吩咐?”
曹正淳上下审视这小子,机灵乖巧懂事,而且手脚勤快,有眼力。
宫里一向有认儿孙的习惯。大家都会老的,不找个养老的,等将来出宫没人帮衬,就等着被人吃绝户,死路一条。
“有件事要你去办。”
“义父,您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儿子也毫不犹豫。”小么子信誓旦旦道。
“过几日云罗郡主的贴身丫鬟小奴会得一场大病,到时候我派你去伺候。你的任务是务必让她改变对我,对东厂,对锦衣卫的看法。”曹正淳淡淡道。
至于怎么让一个丫鬟生一场大病,对于他东厂督主,司礼监秉笔太监来说,实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小么子沉吟一会:“义父,不知道你要让那云罗郡主对你有什么看法?”
“实事求是,我们东厂和锦衣卫都是她皇家的奴才,自己人。而且我们更是身体都不全的可怜人。”曹正淳感慨道。
“是,义父。”小么子恭敬退下。
对付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以他的见识手段自然手到擒来,无非是苦肉计之类。
等义子离开,曹正淳沉吟一会,突然明白那朱无视为什么对一个商人万三千那么尊敬友好。
首富万三千,整个朝廷上下,从酒楼到野外的旅馆,小肆,还有说书的,走街串巷的,或多或少都有万三千的人。
这么多人,众口铄金全都说他曹正淳大奸大恶,谁会不信呢?
村里的狗为什么突然会一起叫?只不过是一只狗突然叫出声,其他就会一起叫。那些狗可不管关心第一只狗叫什么,为什么叫,叫的对不对。
思虑许久,曹正淳甚至突然佩服起这个朱无视来。以前他看不清,只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如今才真正明白,这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鸭子划水,功夫都在水面下,这个才是可持续的王道。
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