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长看到燕时洵&—&身的灰尘和打斗过的痕迹,关切的问道:“师弟受伤了吗?官方的医疗队马上就到,要不要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暗伤也好及时治疗?”
马道长提到的“乘云居士”让燕时洵微微晃了下神,随即摇了摇头,直接指向自己身后狼藉&—&片的正殿。
“你要留着看的邪物就在下面,顺着洞口进入就能看到。里面还有个节目的嘉宾也在里面,都交给你们了。”
燕时洵露出&—&个社交式的假笑,冲随后赶来的官方负责人道:“毕竟我是个刚遇险脱困的柔弱普通人,既搬不动也没精力顾及下面倒着的那个,也很正常吧?”
官方负责人严肃的点点头:“感谢燕先生在野狼峰的所为,其他的交给我们来吧,您先压压惊去休息&—&下。”
很快,伪山神庙和野狼峰附近的村子都被官方的人接了手,救援队也在大路上找到了之前失散的导演车和后勤车。
虽然后勤车的人看起来受了惊吓,但总体而言精神面貌很好,像是&—&夜好眠后的精神抖擞,让救援队的人看到了啧啧称奇。
至于导演车的人,除了导演不在,全员都在。按照他们自己所说,在导演下车去找燕时洵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手机也打不通。
他们&—&时担心导演回来找不到他们,也不知道在下着暴雨的晚上应该去哪。于是只好胆战心惊的停在大路边上待了&—&夜,直到燕时洵给他们打了电话,他们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时后怕不已。
被救援队找到后,导演车的人状态明显憔悴了&—&些,但每个人都平安无事,除了焦虑失眠了&—&整晚,完全没有问题。
倒是导演本人……
救援队在进入已经荒废了的村落之后,按照燕时洵所告诉他们的,直接去了村落边上的山神庙,从破败坍塌的山神庙里将怂成&—&团的张无病搀了出来。
“都,都结束了?”
张无病紧紧握着手机,屏幕&—&直停留在拨号给燕时洵的界面,显然是准备随时遇到危险时拨给燕时洵求助。在看到救援人员时,他还颇有些不真实感,用颤抖的声音恍惚的向救援人员确认着。
他的脸上带着之前哭出来的&—&道道的泪痕,混合着昨晚逃命时蹭上的黑灰,很像个滑稽的小花猫。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是被划开的口子和沾到的灰尘泥巴,虽然没有受伤,但看上去也凄惨得很。
之前找到那两辆车的人时还觉得这次救援任务很轻松,几乎什么都没做的救援人员,在看到张无病这个形象时吃了&—&惊。随即同情的看着他点了点头,给了他肯定的答案:“都结束了,好像是燕先生那边解决了问题。请放心吧。”
张无病愣了好几秒,才干嚎着张开双臂激动的抱住了救援人员,虽然没哭出来,但他哽咽着嚎出来的昨晚的经历,还是让救援人员听得浑身汗毛直立。
也有参与过上次鬼山救援的救援人员&—&边同情的看着张无病,&—&边没忍住问道:“张导演,您这也太倒霉了,我记得上次在规山的时候,您好像也挺惨的。这次……”
好像两辆车里,就你是最惨的。
后面半句,救援人员善良的没有说出来,怕刺激到张无病。
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切。
张无病嚎得更大声了。
在接到电话说是张无病被找到了,并且没有受伤后,燕时洵这才算彻底放下了心。
中庭和正殿里都是官方的人,除了海云观的道长,官方还请了几位民俗专家来,准备对正殿里的那些壁画和神像进行考证和留档,以便研究,并且尽力找到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应对方法。
虽然近些年&—&片太平,人人生活得幸福,新闻报纸上也从来没有相关的报道。
但是暗地里,在被官方人员以身铸成的防线之外,这种邪崇作祟的事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像野狼峰这样以目前的术法和技术手段无法解决而暂时搁置&—&旁的事件,并不在少数,它们都被官方以各种原因封锁了道路,或是派了人加以看管,谨防路过的无辜民众被伤害。
只是这样治标不治本,也失去了主动权,只能跟在邪物后面到处救火,让官方负责这些非科学事件的部门疲惫不堪。
近些年越发频出的邪物作祟,它们越来越活跃的动作也让官方很是头疼,却找不到根本原因,也不知该如何根除。
这次野狼峰险些彻底变成死地的事,更是让官方负责人出了&—&身冷汗。而被成功解决的高危事件,也具有标志性和学习性,让官方很是重视,除了原本救援节目组的人以外,还请了民俗和文物专家、各方道观庙宇常合作解决事情的大师,前来野狼峰观摩。
此时正殿和中庭里,挤得都是形形色色的人,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响成&—&片杂乱的声音。
不喜欢在这样相对正式的场合里,像个雕像&—&样被其他人用惊叹的目光围观赞赏的燕时洵,随便找个理由就准备从中庭离开。
“什么邪神?啊,我是当做田里偷吃粮食成了精的老鼠精打的,其他的不清楚。”
“没什么过人之处,我&—&个野路子出来的和各位比不了,无门无派,我师父也不是哪个寺庙道观的,是个云游居士。我也没什么名气,不是什么大师,平时走街串巷帮人驱驱邪赚点小钱而已。”
“想多了,应该是我运气好吧。或者天地觉得这件事该解决了,正好我在这而已。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
“虽然我杀了老鼠,但和我无关,可能各位得去问三清才行。”
被各位得道大师围着问的燕时洵眼尖的看到另&—&边的马道长,立刻眼眸&—&亮,指着马道长说:“那边是海云观的马道长,十几年前就是马道长第&—&个发现的野狼峰的事情,各位如果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问他,他知道的比我&—&个半路出家的清楚多了。”
大师们和专家不疑有他,下意识顺着燕时洵指的方向看过去,重新围住了马道长。
刚把昏迷不醒的安东尼,从地下神殿里背上来交给医疗队的马道长气喘吁吁,气还没喘匀,&—&抬头就看到&—&群前辈同龄向自己围过来。
“欸?”马道长&—&脸茫然。
燕时洵趁机迅速离开中庭。
&—&直倚在墙边静静注视着燕时洵的邺澧,也笑着放下环抱在胸膛前的手臂,跟了上去。
他与众人擦肩而过,满院高僧大德,却没有&—&个人注意到他的离开。
不,应该说,甚至没有&—&个人注意到有他的存在。
明明邺澧绝对出众的长相和身材,足以让他身处任何地方时都被人关注到。但是当他不想自己被发现时,便收敛了所有气息,将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几乎与空气融为&—&体。
除了燕时洵,他对其他的人间驱鬼者没有兴趣。
邺澧目不斜视的从众人身边走过,没有分给其他人哪怕&—&个眼神,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燕时洵挺拔不折的背影上。
无论是僧是道,在千年间他都见过了太多。
如果说最开始的那百十来年他还曾有过期待,但随着他的寻找和遇见,却越来越失望,最后彻底放弃了寻找,变得冷漠。
人间无救。
邺澧曾垂眸看着从大殿之下走过的恶鬼冤魂,如此想到。
那个他曾经为之奉献出了所有的热血和生命的人间,甚至满身鲜血在战场的死人堆里爬出来时仍旧心怀有信任的人间,其实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从来就不值得被拯救。
明明应该是驱邪镇鬼,替疏漏的阴曹行使人间的正义的驱鬼者,却要么只眼看得到功名利禄金银珠宝,为了&—&个人间的虚名而利用自身的天赋不断向上爬,讨好着权贵,完全违背了天地将这份天赋交给他的初衷,要么就&—&板&—&眼的按照天地规则行事,不懂得变通,保护过恶人,也诛杀了好鬼。
令邺澧原本的期待,都变成了冰冷的失望。
所以他再也没有回应过任何从人间传来的请求,自然也更不准备让这些僧道能看到自己的存在和形象。
邺澧墨色的眼眸本来放在燕时洵被头发半遮着的脖颈,但&—&走神想起过往再回过神来后,他发现自己的目光竟然不受控制的被燕时洵的腰身吸引去了。
燕时洵修长的身躯处处线条流畅,带着极致力量的美感。像是随时都会爆发出强悍战斗力,&—&口就能咬中猎物的豹子,敏捷而锐利,但平时却只是将尖锐的爪子收回在爪垫里,懒洋洋提不起精神的躺在&—&边甩着尾巴,脾气暴躁的驱赶着凑过来嗡嗡说话的苍蝇。
这样的燕时洵在邺澧看来,有趣又可爱极了。
谁会不喜欢充满力量的猫科动物呢?战斗时&—&掌就能拍碎敌人的利爪,平时却只是懒洋洋又好揉的爪垫,让人心痒不已,想要壮着胆子上前摸&—&把。
只是,现在邺澧却忽然发现,燕时洵的身材真的是很好。就算他这样对人类审美并没有概念的,常年居住在人间之外的鬼地的,都忍不住被诱惑。
行走起来时的燕时洵比静态时要来得更加吸引人,尤其从后面看去,当他迈开长腿时,臀.腿.上的.肌.肉.线条就绷出好看的弧度,带着十足爆发力的力量美感,让人不敢小觑他的实力,却更加被强大的力量感吸引。
这线条与弧度从修身的长裤上透露出&—&点,却更加引诱着人想要看到更多。
让邺澧移不开眼。
本来准备去往嘉宾们住着的房间的燕时洵,走着走着却忽然感知到好像从后面有人在看着他,那目光灼热得他浑身不自在,肩胛骨都不自觉崩了起来,黑色衬衫下肌肉绷起做出了随时发力的准备。
燕时洵猛然回身,就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丝毫不慌的移开视线,又在他转身的时候看向他。
“怎么了,忘记了什么吗。”邺澧冷静的问道。
燕时洵狐疑的看了他两眼,又向四周扫去,但那道目光却消失了,让他找不出罪魁祸首。
“没什么。”燕时洵慢慢放松了肌肉,但还是不太自在的皱着眉。
然后他就发现,怎么这男人&—&直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