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面的殷霖初不知在想些什么,高玉梨微微抬起下巴,绷着一张脸。
只有如此,才能不被人发现她的外强中干来,勉强维持不容挑衅的长辈尊严。
她不晓得殷霖初为什么会回来,但总不至于只是回来和她寒暄几句吧?
现在高玉梨才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多么天真,她一直以为自己并不是那种完全依靠丈夫的废物,靠着交际手段也有不少高官太太是亲密好友。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产生自己可以独当一面的幻觉。
殷荣逝世后,那些所谓的密友与她维持了一段时间的来往,逐渐便开始冷淡。
虽然谈不上疏远,高玉梨能敏锐察觉到她们态度的变化,尤其是近日,已经好几天没有任何人与她联系过了,她的主动联系却只能换来一句敷衍的改日。
唯一能仰仗的,就是儿子殷辰轩靠着霍家关系成为向部长的秘书,只要好好把握,日后一定能站稳站稳脚跟。
可说一千,道一万,那也是日后的事。
高玉梨眼前真切感受到了恐慌,过惯优渥生活,又怎么能甘心眼睁睁看着一切失去?
脑中思绪万千,高玉梨看殷霖初的眼神是复杂的,他的价值只换来了辰轩的一份工作,而他本人却在霍家过着不为人知的苦难生活。
他们的身份注定让他们无法彼此关怀,只能像现在这样,隐藏起衣袍上的破洞,然后嘲笑对方衣着褴褛。
想也知道,殷霖初自己在霍家过得不如意,当然要来看看她们母子是不是也如此。
高玉梨下巴扬得更高了些,她绝不可能在这个继子面前露怯。
从扣分的感慨中回神,殷霖初对这个娘家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又是一阵感叹,站起身对高玉梨道别。
高玉梨一愣,还真是来寒暄两句就走?她的目光瞟向董润言,他只是站在殷霖初身后,一动不动盯着地面尽职充当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