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诣这会终于明白陈铎为什么情绪一激动就坐在床头抽烟了,说实话,确实很管用,他现在就很想这么干。
他掏了掏裤兜,拿出烟盒一看
,空了。
周诣颓废地躺回床上,一只手捂着肚子。厌食症这操蛋的玩意还真是容易让他冲动,小屁孩区区几句话就能把他惹炸毛,他叛逆期过了之后就再没因为单纯打嘴仗跟人动过手,陈青哲挺有能耐的,成了第一个例外。
他以前也经常听别人这样骂陈铎,无非就是心里生两下气,替陈铎觉得这些人的嘴真他妈臭,就没什么别的反应了。但是从陈铎毫无保留地告诉他真相之后,他再听到“艾滋病,疯狗,野种”这几个字眼,怒火蹭蹭就往上涨,脾气跟串炮仗似的一点就能着。
陈铎铁了心要骂名背到底,说担着就一直担到死为止,周诣认了,也尊重陈铎的决定,但周诣可没保证过自己也会忍着,敢当他面说的一律挨揍,没什么好商量的。
从陈铎那次回短信之后,周诣再发过去的消息,陈铎隔三岔五地都能回上一两句,打电话的频率也变成了一月一次,但通话时间非常短,从没超过五分钟。
电话打通的时候周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互相问候完一声就双双沉默了,周诣能听出来陈铎说话的语气很疲累,他每次都是晚上训练完才有空打电话,本来人就话少,再加上浑身累的发麻,更是没有半点聊天的欲望了。
过年陈铎也没回来,周诣有点失望地回了他一个“哦”,把手机关机扔在床上,下楼去吃年夜饭。
下楼梯的时候他眼前突然黑了一秒,刚落到一半的脚瞬间就踩空了,幸好周诣身体比脑子反应快,迅速抓住了楼梯扶手撑稳自己,动作狼狈得不行。
踩空那一秒他下意识就把尖叫忍住了,没让爸妈发现这堪称惊险的一幕,不过周岐就在他后头,看得清清楚楚,她表情复杂地看着周诣的脚腕,已经瘦到骨节突出,只剩外面一层皮了。
周诣坐到餐桌边,一声不吭地吃着年夜饭,他张嘴进食和吞咽的动作都很缓慢,看起来十分勉强,周震海憋住怒气偷看了他好几眼,强忍着没发作。
周诣小鸡啄米似的吃了几粒饭和一口青菜,满桌子的肉碰都没碰,拎着两瓶啤酒站起来就说吃饱了。
周震海突然一拍桌子,恨铁不成钢地怒吼:“大过年的属你最晦气!又急着上楼吸毒是吧!什么不人不鬼的东西!”
“你这说的什么话啊,”周母显然也忍了很久,红着眼睛瞪周震海:“不就是高考吗!不就是压力大吗!你犯得着这样说他吗!”
周诣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把啤酒放回桌上,低着头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