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没脸见你家人,可这银子我一定会还的!一年不行就两年,三年五年,我连欠条都打好了!”
说着,康萍萍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递过去,犹豫再三,还是顶着一张辣的脸,语气卑微的问道:“就是利息……能算低一点吗?”
看着眼前的欠条,谭煜陷入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往康萍萍空荡荡的脑袋上扫了眼,忽然问道:“你现在,还有钱用吗?”
康萍萍如今已是定了亲的人,又是这个年纪,合该打扮起来的,可如今却一色首饰全无,一头乌压压的长发只用一根红头绳缠着,衣服也有些旧。
就这么几个字,一下子把康萍萍忍了好久的眼泪惹下来了。
她慌忙擦了几下,也不敢抬头,“我和娘把那点首饰和略体面些的衣裳都当了,可统共也才换了不到一两银子,又要看病,暂时,暂时实在没钱还你……”
“别哭啦,”谭煜掏了手帕出来,一点点替她擦泪,语气温和,“你我是未婚夫妻,这么说实在太见外了。”
康萍萍脑袋里嗡的一声,下意识抬头望去,“可……”
可我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爹和兄弟做了这样没脸的营生!
谭煜冲她笑了笑,人显得越发憨厚,可说的话却很冷静。
“这事儿我要跟爹娘说一声,欠条我先借来一用,府城不好住,这点银子你先拿去应急。若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记得过来找我。”
早年康广业曾在谭家的车马行内干过几年,谭家人对他的脾性是很了解的,知道这个人本事是有的,奈何浮躁、爱贪小便宜。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到底没有大毛病。关键是大家都看中了来送饭的康萍萍,觉得这个姑娘跟她爹很不同,踏实稳重又吃苦耐劳。
谭家既然肯跟康家结亲,这些潜在的风险也都设想过。
如今康广业事发,虽在意料之外,可细想下,却也算在情理之中。
今天康萍萍亲自找上门来说明,谭煜心疼之余,却也越加欣慰,觉得自家果然没看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