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说:“我跟老爹打了赌,得干满三个月,不能中途请假,请假我就输了。等三个月干满了,我自己一个人去看你。”
姚慧笑起来,又努力和她聊了一会有的没的,好像说的尽是一些可聊可不聊的话。这让姚佳觉得姐姐像是舍不得挂电话似的,努力在跟她找话聊。
她也努力地配合,对姐姐说的那些符合三十几岁成熟的人的喜好用力附和。
挂掉电话时,姚佳几乎觉得有点累。她从超市顶风冒雨奔跑回来都没有她接这一通电话累。
奔跑累的是身体,这通电话累的是斟酌讲话的心。
这通累心的电话叫姚佳的情感复杂极了。爸妈在大洋彼岸陪着姐姐,他们是全天下最标准一家三口,有商有量,父慈子孝。
但他们三个其实也在关心她,在这样狂风暴雨的夜晚还惦念着给她打越洋电话。连姚秉坤同志都叮嘱了她明天要记得加件衣服呢。虽然他的关心最后还是带着点对她“没心没肺”的批判色彩。
姚佳放下手机关了灯。白天被雨浇过,人很疲惫,房间一黑,困倦立刻如影随形压向她。
姚佳都来不及给手机充个电就睡过去了。
睡到一半时,她被砰砰砰的敲门声吵醒。
敲门的节奏焦虑又急躁,好像有什么怪物在威胁着敲门人的生命似的。
姚佳想打开灯,结果发现拍了开关后房间里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黑暗一片。
拉起窗帘向窗外看,大雨还在下,天上看不到星星,月亮被不知几米厚的黑云挡着,对面的居民楼也看不到一星半点的亮光。
停电了。
姚佳心里明白过来。
她跳下床,开了门。
门一开孟星哲就冲进来,抓住她的胳膊问:“你有手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