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茶铺听秘事,煮酒行将来

云棠了然,忆起云临信中附的名录,据上面记载,水宅老爷子曾助当今皇上平乱关西,功不可没,皇上感其功德欲加封官爵,然老爷子无意官场告老还乡,后来隐退舒城。

说起水三少,云棠知之有限,虽外传是老爷子的第三子,可如今也不过二十有三,老爷子庚申年身故时已是八旬老人,水三少二十有一,怎么估算都不对劲,花甲老人意外得子,老当益壮?雄风依旧?

“且问公子一句,水宅之事,舒城人士都知晓?”若是如此,自家爹娘若知道自己想入水宅做事,恐怕不成。

“多数知晓。”书生微微一笑,状似无意的扫了眼云棠的耳后,又见一曼妙身影向水宅走去,道,“水宅的煮酒女来了。”

“煮酒女?”云棠闻言看向那名女子,“今日水宅有客?”照这里的规矩,家宅有客为显尊贵才会特地请煮酒女煮酒,煮酒女的煮酒技艺未必多好,然必须姿容俱佳。

“非也。这不过是水三少的喜好,每日必请煮酒女烹煮三月春,手艺上乘可被连日叫唤,手艺欠佳不出半个时辰便被赶出府。在脂腻色香,也就煮酒女能完好无损的出入。”书生把玩着手中茶杯,接着道:“当然,妄自爬上水三少床榻者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云棠低头思忖,若是如此这般,那她眼下就唯有一条路可走,化身煮酒女,接近水三少,早日拿到其素脚泥模,光荣身退。

可她并不会煮酒,该如何是好?

犹自思索,她未注意在旁的书生无奈一笑,等回过神来,书生已人去无踪,结算茶钱时,茶铺老板强行收了她两桌的茶钱,道:“那位公子可说了,不过三钱茶钱,姑娘你可赚着了。”

云棠听着这话总觉哪里奇怪,心下梗了一口气,暗暗发誓往后再不与人随意坐一起,谁知道什么时候杠子就敲到自个儿脑颅上呢。

离了茶馆归来,云母并未在家,想来是串门子去了。云棠摸索着进了云庆房间翻出两坛黄酒,拉来冬日的暖手炉子试着煮酒,不多时满室酒香,她浅尝了一口,不过是酒热了一些,味道无甚变化。

重倒了一盅酒,她学着以前见识过的酒坊师傅在酒中放入生姜和桃花,待酒沸后放温再次浅尝,如此反复,仍不知自个儿煮的酒到底如何。

等到一坛五斤白酒皆被烹煮完,她已然有了醉意,双颊酡红脚步不稳的坐到堂内,端了冷茶便饮了下去。

云庆夫妇归来时见此情景哭笑不得,满桌酒水馨香满室,云母道:“酒既出坛,不若请客一聚,前些日子我应了顾氏给她说说舒城人事,今儿也是赶巧了……顾氏的儿子一表人才。”

“也好。”云庆听出云母话里的意思,瞧了瞧渐渐回神的云棠,“我且去街头买点拼头,云棠你去请顾伯父一家来用饭。”

“不是,爹……我……”云棠想说点什么,转头还是认命的带着醉意敲响了顾家大门。

“谁?”随着云棠的敲门,门内响起年轻男子清透有力的嗓音,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一张鲜嫩精致的脸庞,云棠忽视掉那张脸上惊喜的表情,生疏又不失礼貌道:“见过顾公子。家父请顾伯父、顾伯母……嗯……还有顾公子到寒舍用饭,以昭友邻之好,还望务必赏脸。”

“还请回云伯父,我们一会儿就去。”顾胥星强自按捺心中狂喜,闻其身上被晚风吹散得似有还无的酒香,问道:“云姑娘又饮酒了?”

云棠尚觉有些头晕,道:“想学煮酒来着,一不留心喝得有些多了。”

“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品尝到云姑娘的煮的酒?”顾胥星见她不自觉的轻揉额角,情不自禁想“代劳”一番。

“有幸得很,顾公子今夜若是饮酒,饮的可都是我煮的。”云棠说罢突然看了顾胥星一眼,问道:“看顾公子的穿着打扮必是出自门户之家,见多识广,应是品得出酒的好坏,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