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魁生道:“这是为何?”
师太道:“此处安生太平几十年,然不知何时来了一伙流寇,本高山院为佛门之地,盗匪倒也敬菩萨三分,初始相安无事,只前些日子一小尼竟被拿了命去,此处已是是非之地,再留住不得。唐施主托梦,恐是怕本尼一去,无人告知施主其坟冢何处,情牵魂萦,痴情如此,阿弥陀佛。”
吴魁生面带肃色,“多谢师太挂心,还劳烦师太差人领路。”
师太点头,与小尼吩咐两句,小尼应道:“阿弥陀佛,空嗔知道了,几位施主随我来吧。”
出了佛堂,又是回转往庵外而去,才出庵门,水颖峥忽道:“阿姬,你且守在此处。”
阿姬怔道:“阿姬欲与水少爷一道……”
“休要多言,本少爷最不喜不听话的女子。”水颖峥冷道,探手抓过落在后头的云棠,对上她一双雾蒙蒙的眸子,“你这小萝卜腿儿就不能快些,方才师太所言此处流寇横行,你若不想把小命交代在此,最好离本少爷近些。”
言中亲疏有别,阿姬不禁脸色一变,瞧着云棠的眼神儿渐有深意起来。
云棠未觉不妥,只知水颖峥所言有理,荒郊野外,自己又无何功夫,其与吴魁生皆是练家子,靠近些确能保小命无虞,遂甘心被其握紧手腕拉得踉跄。
泉水叮咚,日头火辣,小尼沿着溪流而下,近一处村庄时才转身往一土坡而去,在一丛深草中扒拉行了许久,终见一小土包被掩在一颗老桉树下,土包前立着无字木碑,小尼道:
“阿弥陀佛,施主,这便是唐施主的坟冢,唐施主生前遗言,碑上无需刻字,待其情郎来时自知该许她何种名分。”
小尼说罢作礼离去,吴魁生面色无波,声如沉钟,“有劳!”
“此女子看似柔弱,不想心性如此刚烈,便是死后亦要你头疼一番。”水颖峥道。
吴魁生浅笑一声,“有何头疼,她惯是蠢笨,还真以为我会刻碑不成。”
水颖峥瞧了瞧周遭景致,并无落脚之地,“你当真在此处守上十日,我却是奉陪不了,如何,差人为你搭个棚子否?”
“自然,这搭棚子的银钱可是你给结付?”吴魁生一手按在木碑上,似无声叹息一声,旋身坐下半躺在坟冢上。
水颖峥行至树下曲腿而坐,“吴门好歹也算舒城一等世家,走此一遭不想你竟吝啬如斯,我好心作陪,平白要做此冤大头,定是哪柱高香没上对菩萨。”
吴魁生道:“你当我不知?你此行陪我是真,逃婚亦是不假。”
逃婚?云棠原是内急,想寻个地儿解决解决,不想忽听到这般大事,逃婚?这水三少逃的是哪门子的婚?
许是她兴趣盎然的模样太过招眼,水颖峥与吴魁生不禁都瞧了她一眼,她“呵呵”笑了两声,也顾不着内急,亦是一屁股就地坐下,侧耳好奇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