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氏以容异生死作为投名状,但其余容氏族人仍有可能反抗,此事不宜闹得太大,你届时便随暗部一起前去,多看着点。”

如此熟悉的对话。

每一句她几乎都能复述出来。

包括她的回答。

于是苏素头埋得更深,哑声道:“徒儿明白。”

似乎看出她心里那点小心思,掌门微微蹙眉,随后问道:“你心里有不懂?”

“幼童婴儿终究无辜……”

“那怪物七岁,你当时不也是七岁?可你父母仍然准备将你献与那招摇撞骗的老郎中做妾,若不是遇到老夫,如何会有今日?”

“……徒儿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掌门冷笑道,“若说天煞无辜,你当时岂不是比他还无辜?而你因为无辜,所以有幸遇到老夫。”

“若是天道也觉得那小怪物无辜,便也派个什么隐世大能来救他吧。”掌门不无嘲讽的挑眉,“若他觉得自己是老夫对手的话。”

这世上自然不可能有人是师父的对手。

看着眼前几乎与当初师父言行一模一样的幻想,苏素只觉得仿佛有钝刀在自己的心头来回切割,直割得鲜血淋漓痛彻心扉,偏偏又不肯给人痛快。

因为她知道,最终是没有人来接容与的。

她当时便在现场,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被人剖心剜骨,种入心魔,到最后甚至连哭的气息都没了。

那孩子伸着化为酥骨的枯焦双手,流着血泪向她求救,而她只能羞耻忍耐地低下头,当做没看见,甚至为施暴者放风。

就在那一晚,她觉得自己心底一直以来坚持的某些东西也随着那些剑骨被生生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