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起渊又问:“官府收税是找我们主户收的,还是找佃户收的?”
“自是我们家,不过节度使免了我们家的租税。”
“那也就是说,苛捐杂税压根就没有落在佃户的头上。那他们租我们家的田地,为什么不交租?”
孟氏叹气:“佃户一家也实在是不容易,他们一家老小,有十几口人要养……”
钟起渊:“……”
“娘,我们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去同情别人?八十亩田,我就是随便撒点种子,三个月后都能收几石米,租出去反而一石米都没有。收成不好,那就少交点租呗,一点儿都不交,哪来的脸哭诉命苦?谁弱势谁有理?”
孟氏初时觉得女儿有些冷酷,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十分有道理。她可怜佃户上下十几口人,那谁来可怜她们孤儿寡母三人?
但她还是没什么底气:“你阿耶不在家,也不理家里的事,他又没有什么叔伯兄弟可以帮衬我们……”
钟起渊果断道:“我明日去看看。”
孟氏担心她,但见她单手执斧劈柴,动作依旧干脆利落、果断狠辣后,把劝诫的话给吞回了肚子里。
她女儿这么猛,似乎不需要她的担心。
翌日,钟起渊出门时,小萝卜头钟初鸢迅速爬上了车:“姐姐去哪里?鸢鸢也要去!”
孟氏担心钟初鸢会乱跑给钟起渊添麻烦,便道:“鸢鸢下来,姐姐有正事要做。”
小萝卜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娘:“鸢鸢想跟姐姐去办正事。”
钟起渊道:“让她跟着吧,我会看好她的。”
经过数日的相处,孟氏发现大女儿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很有主意。她说一不二的性子跟钟造也有些像,但行事并不浮躁,反而让人心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