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总是会一边反抗命运,一边说服自己命运早有安排。
就在颜守有些坐立不安的等待中,颜异总算从各路陆陆续续收到了回信。而这些信件都是一样的,首先肯定了一个事实——陈嫣回长安的时候确实带了一个女孩子回来,是女儿无疑,而不是什么养女、婢女。
也确实如梁师道所说,绝大部分的人都觉得的那是当今陛下的骨血…不然很多事情就说不通了。
知道大家都这么分析,颜守也是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是正常人比较多。便劝道:“昭明,你别再为此事多想了…多想、多想也是无益啊!”
颜异却是放下了信件,良久才抬起头来:“非…此事与我大有干系!”
他的眼睛里有悔恨,有快乐,但最后这些交错出现的矛盾情绪终于都暗淡了下去,剩下的只有深重的伤痛。
他看着颜守,一字一顿道:“那孩子的年纪…”
这些送到他手上的信,表面上都认可传闻,实则向颜异泄露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那个小姑娘的生辰和年纪。
大家猜测那是天子骨血,还有一个有力的‘证据’,那就是那孩子的年纪刚好合的上陈嫣离开长安的时间。也就是说,孩子怀上是在离开长安前后…在大家的固有观念里并不觉得有人敢于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勾搭走天子中意的女子。
而颜异很清楚,陈嫣在他之前从未与别的男子有过肌肤之亲。而在他之后…他从未想过陈嫣不会爱上另一个男子,只是当时的她正是伤心的时候,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前前后后,这个孩子只能是他的。
颜守在脑子里转了几圈之后也明白了颜异说这话的逻辑所在,一方面他的心里也是极端震惊的。然而另一方面他依旧很难相信这是真的,脱口而出:“这也、这也不是死证,说不定不夜翁主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生父是谁,昭明你如何就这样肯定——”
话还没说完,原本书案上的瓷质镇纸就砸在了他的额角。砸的实实在在、十分精准,颜守头晕眼花之余,觉得脸颊上有些湿润,伸出手摸了摸,一手的血!
然而他却不敢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为什么颜异会这样…事实上,他觉得颜异刚刚是要杀了他来着。
他并不觉得挨这一下委屈,甚至他自己都想掐死刚才脱口而出的自己——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刚刚那话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
他的话几乎是暗示颜异,在于他亲密的同时,不夜翁主与陛下的关系也是异乎寻常地亲密。同时维系着两段关系,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这太、太…这样说她本来就是一种侮辱。
虽然颜守觉得以大汉贵族的混乱,这种事不是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