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完气后,两人对视又齐齐笑了起来。
程偃拿石头在树干上做记号,山林里一大一小默默走过,虽然没有交谈,但是气氛却不尴尬。
直到一阵咕噜声传来。
程叙言抬手捂住肚子,别叫了。
程偃四下看了看,随后眼睛一亮,他捡起地上的树枝,一边脱下外衫跑了过去。
“爹,等等我。”
原来是程偃发现了一棵桃树,婴儿拳头大的毛桃坠在树枝间。
程偃把外衫铺在树下,用树枝不停的敲敲打打。
不一会儿地上就落了一堆,父子俩一起去捡,程偃笑道:“野外的桃子口感泛涩,你凑合吃点。”
程叙言刚要应话,身体快于脑子把程偃按下。
少年沉重的呼吸声打在头顶,程偃试探问:“叙言,爹可以动了吗?”
程叙言脱力的坐在地上,口中只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程偃似有所感,回头望去。
一条泛着墨绿色光泽的大蛇被崭亮的斧头锭死在原地,身体还在不甘缠动,而在锋利斧头下标志性的三角头明白彰显着它的毒性。
程偃心跳漏了一拍,如果不是叙言,他今天恐怕就得交代了。
他没有去问那斧头是哪里来的,而是把儿子搂入怀中,拍着儿子的背安抚:“没事了叙言,爹还活着,今天多亏了你。”
怀里的小身体还在颤抖,程偃将他抱紧了些,两颗快速跳动的心靠的如此近。
好一会儿后,程叙言勉强恢复镇定,他起身去寻摸什么?
程偃跟在他身后:“叙言,你找什么?”
程叙言找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他忍着害怕缓缓靠近毒蛇。
程偃拦住他,“你想干什么。”
“那斧头我还要。”程叙言目光死死盯着蛇身,“我要把斧头拿回来。”
他上前几步,用力的砸下去。毒蛇吃痛疯狂的摆动,此时又一道身影牢牢按住斧头,不让毒蛇挣扎出来。
父子俩对视一眼,不用多言,默契的配合。
毒蛇几乎成了肉泥,程叙言还不放心的又等了一会儿,才敢把斧头拔了。
经了这一遭,父子俩都有些疲惫,也没心情吃桃了。他们又耗了两刻钟后,才终于找到下山的路。
二人刚进村子就被人拉住:“快告诉陆婶子,找到偃兄弟和叙言了。”
声音落下,就有好几个人围了过来,“你们去哪了?”
“叙言你怎么不看着点你爹。”
“…陆婶子都急坏了…”
面对众人的斥责,程叙言低下头:“对不”
“都是我不好。”程偃把儿子揽在怀里,歉意道:“是我乱跑,还带累了叙言。”
“偃兄弟,我们都知道你”话音戛然而止。
打头的汉子颤声唤:“偃…偃兄弟?”
程偃点头笑道:“是我。”
他把山上的事说了大半,“当时不是叙言装痛哄我,我可能还连累他这会儿都在山里。”
“原来是这样,倒是我们误会叙言了。”几个汉子挠了挠头:“叙言小子,几个叔伯也是太急了,你别往心里去。”
程叙言神情恍惚说着“没关系”。
他仰头看着程偃的脸,听着程偃跟其他人交谈,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维护,这就是父亲吗。
程偃跟众人道别,带着儿子忙往家去。
看着父子俩的背影,其他人不确定道:“这是因祸得福了?”
望泽村不大,程偃父子的事很快就传开了,还有人说程叙言跟程偃十分有父子缘,这不程偃看着都好了。
“谁知道是真好还是假好?”杨氏撇了撇嘴:“真把扫把星当福星了,睁眼瞎。”
程抱容弱弱反驳她娘,被狠狠骂了一顿。
杨氏柳眉倒竖:“你爷爷奶奶不准我骂,我回自个屋里说两句都说不得了,你也要来管着我,你们翻天了是不是。”
程抱容低着头不敢吭声,等杨氏骂够了,她才被允许出屋。
程抱荷拉着她去后院,递给她一把野地瓜,小声道:“别难过了。”
程抱容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程抱荷叹了口气,两个丫头排排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