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缺心眼·叙言打个喷嚏,他如今仍是从五品,老实在翰林院当值。
傍晚散值时,时明将他带回程家小院:“偃叔有事找您。卓府那边已经去信通知了。”
程叙言略做思索便有了头绪。
果然,他刚敲响院门,程偃急匆匆跑来开门。
父子俩进书房说话,程偃将官府公文给他:“叙言,这是不是假的。我没瞧出端倪。”
程叙言看了一眼,笑道:“本就是真的,哪有端倪。”
程偃茫然,少顷看向儿子,“叙言,你……”
难怪,难怪叙言在嘉州府立那么大的功,天子只赏赐金银和府邸就没了动静。原来是为了他。
程偃喉头哽咽:“你这是何苦,爹都这个年岁了。”
“我只是帮爹取回爹原本的东西。”程叙言道,眼见程偃眼中情绪波动,程叙言紧跟着道:“再者,此事儿子也有其他考量。”
程叙言将内殿上天子问他的话复述,这话很值得推敲,天子像是在赏赐程叙言又像是在试探或者说考验程叙言。试探程叙言是否贪心,通过程叙言要什么赏赐分析程叙言的秉性。
天子年老多疑,所以回答的这个度很不好掌控。程叙言只能另辟蹊径。
不得不说,程叙言的猜测全中。
天子已经赏赐过程叙言金银,程叙言再要银钱有嗜财之嫌。若程叙言想要升官,虽然合乎情理,但天子听在耳中总归不得劲。
若程叙言什么都不要,又有些虚伪。
所以程叙言“要赏赐”得“要的有人情味”,除却程偃,他还可以选择替卓颜要。
程叙言最后选择程偃,倒不是在他心里程偃高于卓颜,这两人都是他最重要的人。
而是因为程偃是男子身,且有才华有能力,只是缺一个机会。
这一次程叙言离京,他才发现上京能信得过的人太少,他足够信任他爹,可他爹却是一介白身,空有能力难施展。
而且程叙言心里还有一个猜测,他的功劳摆在那里,天子并不似年迈头昏之像,眼下这道“考验”他在天子那里应也是过了,想来升官不远了。
而随着官员的升迁,官员妻子的品级也会随着上升。
程叙言笑道:“如此,爹可安心了?”
程偃无奈:“你总有理由。”但心里却十分受用,他捧着那封公文和证明举人身份的文书,如获至宝。
程偃之前有想过是否重走科举这条路,可最后又有种种顾虑,只得作罢,他想过他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去有名的书院当一位夫子。
没想到儿子却为他拿回他的举人功名,这无疑是推了他一把,也重新坚定他的信念。
明年又是春闱。
程偃抬眸,刚要说什么却见儿子含笑望着他。程偃一愣,随后莞尔:“你猜到了?还是你本就是这般计划的?”
程叙言笑道:“不知明年春闱,爹可有信心?”
程偃握紧公文,随后道:“还请状元公指点一番在下才是。”
程叙言哽住。
书房内顿时传来程偃的朗笑声,十分畅快和开怀。惊动了院子里跟媳妇儿亲亲我我的豆豆。
八哥用力拍着门:“咋的了,开门!!”
它一爪子抓挠:“放豆豆进屋——”
豆豆媳妇在鸟架上优雅的理着羽毛,看也未看它。
倒是三只小八哥跟着它们爹飞飞,嘎嘎叫。
程偃打开门,直接让几只八哥糊脸。
程偃把豆豆扒拉下来,小家伙翅膀一扇又飞向程叙言:“饿啦,饿死豆豆啦。”
其他小八哥也跟着飞向程叙言,绕着程叙言团团转,四只八哥一起叫,叫的程叙言脑瓜子嗡嗡。
晚饭时候,父子俩对月小酌,程偃一杯酒接一杯酒下肚,兴致所起提笔作诗。
皎皎月辉下,他眸光比月钩还盛,那一瞬间,程叙言仿佛走过几十载的岁月,亲眼目睹二十出头的程偃秋闱得中,意气风发。
程叙言垂下眼,粼粼酒水盛月光,知我所喜,悦我心怀。
今晚的酒水比蜜还甜。
夜深了,程叙言扶着大醉的程偃回屋躺下,程叙言好似也醉了,可又好似很清醒,回屋躺在床上不知何时睡去。
待程偃醒来已经是次日晌午,程叙言早早去翰林院当值,高粟照顾程偃用午饭时,道:“大人说他今日散值后去卓家,让老爷下午也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