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再敲响时,已经是二更十分,府里的人差不多要歇下了,元樱派人匆匆忙忙地找到赵暄,称有要事。
屋内整齐如旧,只是地上多了一层轻轻的人形的灰,手上正拿着一个瓷白瓶子的元樱身子不受控制摇摇欲坠地一步步后退,她双目失神,里面甚至梨花带泪。
“太子,你答应我的,我帮你灭了赵晢的元神意识,你助我离开邺王府。”元樱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一魂一魄似的。
赵暄弯膝,指腹沾了一点地上的灰烬,指尖搓了搓,又在鼻前嗅了嗅味道,确认无误才露出大仇得报大患已除的笑,他说,“既是本太子说的话那自然不假。”
当的一声,元樱手中的瓶子砸铺贴了毯子的地上,声音很是沉闷,元樱如释重负地笑,“我就知道太子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即使你没喂我吃那两粒药,为了我自己,我也会选择听你的话。”
正高兴祸患已除的赵暄眸子一缩,他森冷地问,“你怎么记得我喂给你吃过药?”
元樱朝他一步步走近,只有走近些他才能看清楚自己脸上的神色,她声音悦耳,“太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话音刚落,一只手便用力地钳制住元樱的脖子,他危险地注视着这张泪痕未干的脸,“你给本太子下套了?”
她晕倒醒来后,便已经在赵晢的帮助下回想起了大半的事,起初她半信半疑,后来询问了花枝,她也说大姑娘十五及笄后几天内确实是有怪事发生,元樱才信了,才答应与赵晢演一出好戏。
躺在榻上地赵晢快步上前,一手禁锢住赵暄的手腕,力度大到要将他的手腕捏碎成齑粉,他声音更冷,“松手。”
如遭雷劈的太子温润无害的神情终于如镜子破碎一般有了裂痕,他不敢置信地自嘲一笑,任由赵晢解开他的手。
赵晢转头,目光下坠地看着元樱脖子上一圈红印子,白里透红。元樱侧头睥了一眼他关心有加的表情,她都快被人勒死了才起身。
触到要判刑一般的眼神,赵晢的气势突然一怂,目光急剧地收回来,离开身体五年,再回到体内,肉-体的沉重和真实让他舒适得竟然萌生困意。
“你们什么时候设的局?”赵暄脸上的神情崩塌得很快,甚至有些崩溃。
元樱回答,“你给我的药确实厉害,初始几天我淡忘了与他有关的一切,但就在最近几天,药劲有如退潮他又伴在我身边,我才想起一切。”
“为什么这么恨我。”恨到不顾一切手段要置我于死地的份上,赵晢红着眼底问他,他揪住赵暄的衣领。
被他揪着衣领的赵暄愈发作轻松神色,他激怒他,“可笑我恨你这么久,害你意识如同孤魂飘荡了五年你竟然不知道缘由,可笑,可笑啊。”赵暄真的笑了起来,他声音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