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上一批来咱们这干活的干校同志?”
南雁笑呵着刷碗,“老孙同志,要是这些同志有意见,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思想不过关,正好咱们这有体力活可以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让他们好好体会一番。”
孙国兴听得一懵。
“至于为什么接纳他们,主席说过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积极因素。”
孙国兴下意识地问,“说过吗?”
南雁也忘了,反正她看到过这句话,“大概说过吧,就是说咱们不能总拿一个目光看人,他们做不好那就把他们赶走就是了,做得好当然要留下,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给人个机会嘛。”
孙国兴有些不明白,“这是图一口吃的,那你要是早跟他们说,来这边干活有红烧肉,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为什么要早说呢,早说了肯定就奔着这口吃的过来嘛。”
南雁笑了起来,“可现在,有的人是这个目的,有的人可不是。”
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而南雁这杆秤可真是长的很,上面挂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名单。
孙国兴总算反应过来,“也对,借着这个机会看清一些事情,倒也不错。”
有那些是真的积极,又有哪些思想不过关,还有哪些嘴馋。
不过是多用了一天时间而已,就把这些人群区分开了。
“你可真是会想办法,不过区分开他们又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有些是重点人群,有些呢是需要进步的人群,还有些就是需要着重教育。
不同群体在小名单上的位置不同,可能日后给与她的帮助也不尽相同。
“思想不过关的咱们要帮助,至于心里有工作的咱们要夸奖,并且给与一些适当的反馈,这样也算结个善缘吧。”
这话说的十分明白,让孙国兴想起了主持翻译工作的那位佟教授。
据说就是南雁在干校捞出来的人,机械出身精通生化,被南雁安排统领翻译工作。
孙国兴经常见到,毕竟人就住在招待所这边嘛,看起来略有些拘谨内敛,但一投入工作倒是有点六亲不认。
跟南雁有点像。
可真是“臭味相投”的两人了。
“希望吧。”孙国兴年纪大了,这是退休后发挥余热,善缘对他没啥意义。
不过南雁还年轻嘛,未来的路还很长,谁也说不准将来会什么情况,说不定还真就需要这些人来帮一把呢?
当然,要没有这一天那会更好。
沧城干校快被南雁给搬空了。
七百多人的干校,其中半数被安排去做翻译工作,剩下三百多人因为不太会英语,只能从事体力劳动。
有的身体还没那么结实,就被安排去帮红星公社那边养鸭子,打桩的活太累了需要壮劳力,挖河沟养鱼虾,孵鸭蛋打猪草,这种活总能干吧?
实际上跟过去在干校干的活没什么区别,但伙食得到提升了啊。
那些红烧肉是真好吃。
腊肉、香肠也不错。
甚至于肉联厂的杨厂长回来时,还带来了一车厢的酱香鸭。
这当然不是杨厂长的手笔,钟胜利知道南雁在这边忙得厉害,又是要拉拢各方人马给工地招兵买马,正好派遣几个工人过来教沧城肉联厂如何提炼胆黄素、萃取胰岛素什么的,就让人顺带着带了一车厢的酱香鸭过来。
吃了几天猪肉的工地今天换了新吃食,炊事班的战士们忙碌起来给大家换餐。
南雁看着那堆成小山的酱香鸭,眼眶不免有几分酸涩。
“你这老领导还真是时时刻刻惦记你。”孙国兴感慨万千,过年时送了各种年礼过来,生怕人在这边吃不好,这不又送了足足一列车车厢的酱香鸭。
手笔大的离谱。
孙国兴想,他还没退休在供销社当经理前,也不敢这么搞。
“钟厂长真的很好一人。”南雁笑了起来,“他对工人也很好的。”
所以老天爷才会格外的开眼,让他恢复了健康。
好人是会有好报的。
“小姚也说过,是个好领导。”孙国兴这边话音刚落,就看到仝远和陶然一起回了来,后者眼圈有点红,似乎哭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