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程鸿飞暂时失去了自由。
季长青也在这边招待所,第二天一大早再度被请去问话。
这位沧城的一把手很快就离开了这边,他可不像程鸿飞,即将退休的人没什么事,作为偌大地区的一把手,他本来就是实干主义者,还有各种会议要去考察,哪有空在首都一直待着?
程鸿飞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被请来问话,重点有两件事,第一个是70年时,程明对烈属耍流.氓,程鸿飞写信请求和解。而另一件事,则是近期发生的事情。
“调查部的同志说,程明的户籍证明是程鸿飞同志你一手办理的,这并不符合规定,程鸿飞同志你觉得呢?”
是的,不符合规定。
可这偌大的四九城,不符合规定的事情多了去了,她只是安排程明到沧城那边生活,做错了什么?
“程明并没有犯罪。”
“但您做的事情不符合规定,一来知青回城的事情由知青办统筹安排,如今要么是在城市找到工作,要么就是考学离开乡下,程明同志并不符合其中任何一条。”
“他难道不是在找工作吗?然而化肥厂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十年,他在乡下待了整整十年,只是想要一个合心意的工作,这难道也有错吗?”
“我们明白程明同志在乡下十年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但有上千上万的知青也还在乡下呆着,甚至他们不像程明同志,还有一位在参事室工作的亲人,有您来给他们安排工作。”
为自家侄子鸣不平,那么为什么不想想其他知青呢,他们连您这样的姑姑都没有。
程明在乡下吃了苦,其他知青就没吃苦受罪?
程鸿飞的狡辩依旧是站在自身立场的诡辩,没有半点价值所在。
市委专案组的工作人员都不想再多说什么。
只是这么平静的看着程鸿飞,想知道这位好姑姑,还有什么要说的。
程鸿飞看着那桌子后面的工作人员,忽然间门笑了起来,“对,都是我的做的,所以呢,要给我定什么罪?”
她这态度摆明了是破罐子破摔,专案组的人不疾不徐道:“这个不是我们能决定的,领导会加以判断。”
“呵。”程鸿飞冷笑一声,“那我等着。”
等着领导的审判。
这事因为牵扯到其他党派人士,闹到最后还真闹大了。
南雁并不知道程鸿飞的特殊身份,直到这件事闹的不能再大,这才意识到早前对方的有恃无恐。
然而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作为弃子的程鸿飞失去了曾经的依仗。
临退休前被调查,别说退休后享受副厅级待遇,她现在所有待遇都被取消。
过去几十年工作都成了一场空。
而这一切,却也只是权力的小小任性罢了。
任性的不止程鸿飞一人,但被处理的最狠的只有她。
程明这次倒是没有去蹲监狱,只不过是哪里来的回哪去而已。
上海那边回不去,如今能回去的只有陵县那边。
再度回到红武公社,当他的插队知青。
至于日后“前程”如何,那谁说得准呢?
反正没了程鸿飞这个姑姑保驾护航是真的不能再真。
这事倒也传到了红武公社那边,季长青跟陵县肉联厂打了个电话,电话用意如何谁都知道。
钟厂长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番故事,他倒是隐约知道当初那个程知青耍流.氓的事,但谁能想到程明去南雁眼前晃悠呢,生怕不能早死早投胎。
这事他还是跟红武公社那边说了声,“别太针对人,这样反倒是对南雁的名声不好。”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如果没啥事业追求倒是无所谓。
偏生南雁有,老家这边不能为了出气而出气,万一哪天程家东山再起,指不定就会拿程明的遭遇来控诉。
所以不用特意针对人,该干嘛干嘛就行。
马书记想了想,明白了这背后的逻辑,连连应下。
其实也不需要特意针对。
一个离开了乡下的知青再度被送回来,即便大家伙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单是好奇的打量,就足够让程明承担前所未有的心理重压。
这大概就是他为这事付出的代价吧。
有人付出代价,有人则是在进行操作,为自己能够进入化肥厂工作而努力。
邵楠楠就是其中一员,只不过相较于其他手心冒汗的测试者而言,这位出身干部家庭的女孩子,明显就冷静的多。
很快就按照要求完成了操作,请身后的工人师傅来检查。
第二轮测试是进行的实操。
理论过关还不够,实际操作很重要。
上千名应聘者来参加第二轮测验,整整两天才折腾完。
在紧锣密鼓的加班排列后,第二轮的名单定了下来。
及格分以上的超过六百人。
而如果将分数拉到八十分,那么就剩下三百五十二人。
新化肥厂这边需要大概四百个工人。
吴孝钢揉了揉眼睛,他熬了一宿现在眼看着马上看到光明与希望,倒是不怎么困了。
“要不就先定下来这352人?”
宁缺毋滥嘛。
南雁点头,“那就这么办,辛苦些先把这个张贴出去,忙完了你们回去休息,下午再来上班就行。”
“也没……好,谢谢领导。”
“对了,那个邵楠楠表现怎么样?”
吴孝钢顿时有一种姑娘你错付了的心情——
“她第一。”
是因为排名太靠上,领导你没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