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礼部侍郎和他的上官吴尚书,都是太子党。
在太子与二皇子的摩擦针对逐渐升级之后,两边的势力也多有碰撞。但为了朝政平衡,庆德帝对于两者间的互相撕咬攀污一向是无视的,不理会那些鸡皮蒜毛,连各打五十大板都懒得判,不然官司真的是要无穷无尽了。唯有在给二皇子增添些势力上,庆德帝才会动脑子琢磨一二……
在这种前提下,两边日常都在试图憋个狠的。唯有大的把柄——比如百万银两贪污案之类的爆发出来,才会让皇上为他们做主。尤其是太子党想针对二皇子党,更要加倍花费力气,一咬就咬准,发作出来没了转圜余地,才能教庆德帝不得不做出惩治。
现下他们突然收到的这封信,正好就是这样好用的一个把柄,一个闹大了能狠狠咬那鲜美肥肉一口的东西。若是事情真的如书信所说发生了,即便他们上告也不会落入什么陷阱,何乐而不为呢?
吴尚书转开视线间默认了:“……”
他淡淡的说:“此事若成了,写书信那人真想投靠过来,倒也无妨。我会亲自去禀告殿下,给他留一个前程,让他达成心愿。”
“您就等着看好了,下官这就吩咐人去办。”礼部侍郎会意了。
……
同在宫里候着准备上朝的广场另一边,一个面色蜡黄,憔悴瘦削的青年心事重重的随大流走着。他们都是这一科的新进士,统一穿着喜庆的红色官衣。在经历过短暂的休假后,这批进士们刚补录了官身,除了甲科那批人会进翰林院磨砺几年,留待重用,其他人都会被外放做官。
这个叫王松年的青年也同样,他被外放到下蔡县当一地知县。在这两天就得走马上任,不然要赶不上交接日期了。但是……
王松年下意识用手抚了抚胸口,神情复杂。
在他的官衣里,揣着一封今早突然出现的书信。书信很薄,交待的事情却让他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坠得他几乎直不起身来。但嫡兄欺人太甚,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希望他做到之后,太子殿下那边真的能如书信所说,了却他的心愿吧。
想到这里,王松年目光渐渐坚定,望了一眼清凌凌的天空,他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