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出一脸严肃的样子:“这位同志,谢谢你的配合。要是你提供的线索准确,我们会给你奖励的。”
甄敏连忙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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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甄敏提供线索的时候,梁衔月已经马不停蹄的来到了临山村。
临山村和梁家村背靠着同一座山,梁衔月看到一条上山的路,又仔细把周围这一片都摸清楚。这才上了山,她想到办法了。
其实刚上山时,她急匆匆的寻找自己想要的地形,累得汗水顺着脊背淌下,内心也焦急如焚。不是没有想过干脆把这两个人留在山上。
但是她不能再惹更大的事了,梁衔月对整个事态的全貌并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卷进了麻烦里,她手里的抗生素和枪支很可能是赃物,所以追查自己的人也绝非善类。梁衔月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枪,如果不到最后关头,她不会用这东西的。但要是情况危急,她最需要保证的还是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在山上做了一番布置,梁衔月又赶紧下山去。她取出一个自己以前从未带过的茶色眼镜,用头巾把头发和下半张脸也遮起来,紧紧地系上。
看到左右无人,梁衔月又从空间里取出农具来,在一块空地上假装锄草,守株待兔。
没过多长时间,张奇和卷毛就急匆匆地赶到。
他们先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故伎重施拿出警官证来问村长家的住址。
“村长住的离这可远咧,我们这是村东,村长住村西。你们得顺着条路一直开,然后再左拐,走出一段路看见的那一条巷子,从西数第六家就是了。”
两个人被说的一头雾水。知道偷他们东西的那人就是在这附近被看见的,两个人也不想再去找什么村长,直接向面前这个大爷打听道:“你们这附近有没有住着一个年轻的女的,挺高的,手臂上有伤,很长的一道伤疤,应该还没愈合,可能开着车,但是不是必须有,因为车可能是借的。大爷,你给我们提供线索,我们会感谢你的。”
大爷果然认真思考起来:“最近回村的年轻人还不少,谁受伤了我倒是没注意。”
他听说是抓逃犯,第一反应当然不是本村人,都是一个村子的乡亲,怎么会成了逃犯呢?于是大爷压低了声音:“我跟你们讲啊,就我家不远处,山脚底下那些人家,洪水的时候受损特别严重,那些房子都成了危房,原来住在那里的人都搬出去了。后来从市里跑过来好多人,他们住到些空房子里去了,十几个人挤在一个院子里,乱糟糟的,还总想着偷我们村里人的东西。我们村里人都不和他们打交道的,我看要是有逃犯,一准是他们院里的人。”
这倒是个重要的线索。从市里跑来的人,里面有车的人家应该不少。
张奇问清了地址,带着卷毛朝那边去了。
梁衔月眼看着两个人朝这边走,闷头锄草,头也不抬。等到张奇拦住她,问起关于“逃犯”特征的事。突然慌张的把锄头一扔,不经意的露出手臂上的疤,转头狂奔而去。
“站住!”两个人立刻抬脚追上。
梁衔月并没有直接带着他们上山去,那样未免太过刻意。而是先在附近转了一圈。她边跑边回头看去,两个人的体力有些超乎她计划的充沛,现在之间的这段距离太近了,不方便她做接下来的动作。还得多转几圈,可是引起临山村村民的注意就不好了。
梁衔月心里犹豫,脚下却猛的发力,转过一个墙角,瞬间进了空间里。
她跑得喉咙一阵腥气上涌,蹲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只希望自己的计划顺利,最好一会离开空间的时候不要被这两个人撞到,不然她只能……
梁衔月喘了两口气,数着数过了两分钟,一咬牙又出现在刚才消失的墙角。这两个人很可能已经追过来了,发现自己不见踪影,又回过头向人打听。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一点,太阳依旧炽热,在外面活动的村民很少。张奇两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在墙角边种菜的男人,赶紧上去问道:“看没看见这里跑过来一个女的?”
那男人一抬头,看着年纪倒是不大,眉目冷峻,汗水顺着额角流下。他看了一眼面前这两个人身上劣质的警服,还有挽起的手臂上露出的半截纹身,什么也没说,冷漠的给他们指了一个和梁衔月跑来时相反的方向。
张奇两人没有怀疑,顺着他指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梁衔月松了一口气,她刚刚跑过来的时候没注意到墙根底下站了这么一个人,还怕他真的把人指到自己这里。
谢了。她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然后一转身朝着山上跑去。
“张哥,我、我要中暑了……”卷毛把警服扯开,露出肚皮来,“这衣服太厚了,歇一会儿吧,我衣服都湿透了。”
张奇没理他。“那女的跑哪儿去了?是不是进哪个院子里了?”
他左右张望,视线瞬间凝住,大声喊道:“你看往山上爬的那人是不是就是她!”
卷毛赶紧也去看,半山腰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在缓慢地向上攀登。“就是她!”
两个人又咬着牙朝山上走。
这个距离才刚刚好,梁衔月看到自己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一直不远不近地吊着两个人。山上的树木密集,互相遮挡阳光,长得倒比村里见到的零星几棵树茂盛许多,树叶没被晒枯,依旧蓬勃生长。
“她、她太能跑了。”卷毛的脸红通通的,后背上一大块湿透的痕迹。
张奇也觉得肺里好像在冒火,他咳嗽两声,汗水滴到了眼睛里,刺痛了眼球。
“别停下,追!”
他们刚跑出一步,突然静谧的山林里传来一声惨叫。
“啊!”
两个人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卷毛有些激动:“她肯定是被绊倒了,我们赶紧抓住他!”
正走着,张奇突然伸手拦住他:“停一下,这是个悬崖!”
卷毛赶紧刹车。“悬崖?”他低头看去,这片区域的灌木很多。挡住了面前的视线,他小心翼翼的把身体探出去,看到他们的脚下正是一片如斧凿般的峭壁。往下看去只能看到崖底随着微风摇动的树顶。
“你看那里!”卷毛指着山崖下树梢上挂着的头巾和一只鞋。“她掉下去了。”
微风中树冠摇曳,露出的林地里隐约看到女人的头发,她看起来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奇愣了一瞬,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住了。“完了。”他喃喃道。
卷毛也有些心惊胆战:“这么高的山崖,她掉下去了一定死了,是因为我们她才……”
“她是因为谁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能再也拿不回那些东西了!”张奇大声的怒吼着。
“也不一定,还有别的线索……”卷毛也说不下去了,其他的线索根本就没办法区分出那两个人,只有伤疤这一条,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在那道伤疤彻底愈合把这人揪出来,可是现在人没了。
他们在周围找着去悬崖下边的路,要绕很远的一段路才能下去,而且他们并不熟悉这里的山路,走出不远就迷失了方向。
张奇颓败地蹲了下来,他潜意识中觉得哪里不正常,可是又说不出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反复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可他现在到底是蝉,还是螳螂?
他猛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无措的卷毛。蝉飞走了,自己却不能在这里等着黄雀到来。
“我们跑吧。”
“跑?”卷毛一脸呆愣。“可是……”他好像想明白了,找不到货,江哥一定会收拾他们两个的。
“我们跑去哪?”
“先跑再说,不能再等下去了。江哥的人一直跟着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从另一边下山,趁着他们还没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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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衔月在空间里待了半个多小时,才换了一身装束出现在山上。进入空间以后她不能知道外面的情况,还特意把手机固定在了一棵树上,帮自己拍下进入空间以后悬崖上的视频。
她出来以后,四下无人。于是立刻解下手机,查看起来。
那两个人果然追上来,见到自己“坠落悬崖”失落又无可奈何,很快就离开了。其实山崖下根本就没有人,她就是把在快递盒子里找到的假发一起扔了下去,隔得太远看不清楚,那两个人看到头发就想当然的以为那里趴着一个人。
梁衔月本来要关掉视频,但是不小心拉到了视频中断,意外发现又有几个人出现在悬崖上,看起来是跟着前两个人留下的痕迹追上来的。他们也探头看见了悬崖下的头巾和鞋,交头接耳了一番,梁衔月没敢把手机放在太近的树上,视频听不清声音,只看到那些人也急匆匆地走了。
这下该结束了吧。梁衔月想着,只要他们觉得自己掉下山崖死了、失踪或者重伤,即使在坚持寻找,新线索也全是错的。
手机视频依旧在播放着,竟然出现了第三伙人。
这让梁衔月始料未及,她仔细辨认着,认出这好像是在临山村给追自己的两个人指错误路线的青年男人。
梁衔月看到他和前两批人一样探头向悬崖下看去,不同的是,他向着下面喊道:“下面有人吗?有人掉下去了吗?”
他喊的声音很大,视频里录得清清楚楚。没有得到回应,他折断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做手杖,慢慢走出了画面,消失之前的最后一个动作,梁衔月好像看到他想从不那么垂直的崖壁爬下去。
千万不要!梁衔月猛地站了起来。
梁衔月站起来踏出两步,突然有那么一瞬的犹豫,她要是现在出现,将来那些人盘问这个人,他把自己没掉下悬崖的事情说出来,那自己这一番辛辛苦苦的计划不都全白费了。
但她也不能看着人家为了救自己犯险,好心不能没好报。梁衔月一咬牙,顺着他走出视频的方向找去,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在接近70度的石壁上艰难踩着石头向下的青年。
梁衔月捏了捏嗓子,用她能说出来的与自己现在声音最不同的那一个声线说道:“大哥,我没掉下去,我骗那些人的。你快点上来吧。”
崖下的那人应声抬头,梁衔月看清了他的脸,比她想的要年轻一些,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岁数。
他沉默地开始向上爬。那陡峭的角度看着梁衔月心惊胆战,她伸出手去说道:“我拉你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