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稷看向门边的破布。
在风中晃来晃去的破布下,一张年轻稚嫩的面庞露出来,小小的脑袋,细白的脖颈,温润黑亮的眼睛弯弯笑起。
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轻盈似羽:“原来真是你。”
姬稷翻身朝里。
赵枝枝礼貌地脱鞋,站在门边知会一声:“我进来了。”
木墙只开了一扇方正的小窗,拮据窘迫刚好只够一点点阳光照亮矮榻。朦胧的日光泄在榻上,姬稷被笼在稀薄的光里,他侧枕身体,双腿必须蜷缩,才能让矮榻容下他。
从季衡车里穿来的外衣随意扔在榻前,姬稷拢紧松垮的中衣,在赵枝枝离榻三步远的地方喊住她:“别过来。”
赵枝枝乖乖站住。
姬稷:“转过去,我穿衣。”
为避免节外生枝,他还是不要点破自己的身份。不然——
姬稷穿好衣裳站在赵枝枝身后,她一动不动,等着他叫她回头。
他目光轻扫,落在她白皙修长的脖子,她过分细瘦,他只用一只手就能折断。
昨天夜里他就在想,他好像忘了什么事。
今日看到她,他突然想起。
他忘记杀掉她了。
赵枝枝忽然浑身一颤,毛骨悚然的凉意从后背传来,她愣了愣,很快明白这股寒意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