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稷正在想赵国的事。
齐国已经退兵,赵国在殷军的帮助下,打了胜仗。胜仗并不重要,因为胜利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打了胜仗以后,该如何对待赵国,才是他要深思熟虑的事。
出兵之前,朝堂上有一半的反对声,这些反对抗议的声音主要由季衡领头发起。季衡虽反对,但他并不觉得季衡是错的,每个人的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就不同,无需为此记恨。
他是帝太子,季衡是上卿,下一任君王,与上一任重臣之间,本就无需刻意迎合讨好。季衡辅佐王父多年,季衡反对一件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只要季衡的心仍向着殷王室,就算季衡坚持己见,不肯松口,他也不会为之恼怒。
他只是莫名有些伤感,季衡不再是他记忆里横冲猛撞的那匹殷国恶狼了。
殷王室的将来,不能只靠韬光养晦。殷人的凶猛,诸侯国皆知,他们可以在帝台休养一年二年三年,但是再久就不行了。如今诸侯国与帝台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必须破掉。就算殷王室不破掉现下的僵局,诸侯国也会伸出爪子打破它。没有人会相信殷人高坐帝台后,会从狼变成兔子。狼只会是狼,就算一时伪装成兔子,也无法靠假象欺瞒太久。
若是五国联盟,一起对付殷王室,那时再想对策,就晚了。
殷王室绝不能让五国同心,所以必须从现在开始谋划。殷人的军队,无法一对五,但可以逐一攻克。这件事并非一年两年,或许要花上五年十年甚至更久,但是没关系,殷人最不缺的就是毅力,他已经做好准备。
姬稷想得正出神,忽然被人晃了晃,睁眼一看,他的赵姬正鼓着腮帮子望他。
赵姬的眼中,透着郁闷与委屈,还有一点气愤。
他知道她在气什么,她今天被他吓住了。
赵姬从不生气,这是第一回 。赵姬生气的模样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刺猬,她的目光就是她的刺。
他猛地被她刺了,有些不太习惯。但回过神细想,赵姬对他生气,好像并不是件坏事。
只有对着亲近的人才能肆无忌惮生气,不是吗?
她不怕他了,所以才会生气。
姬稷忽然又高兴起来,他一高兴,抬起脑袋,吧唧一口亲住赵枝枝的嘴,含着狠狠嘬了嘬。赵枝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糊了一嘴口水,太子的脸放大眼前,他闭着眼亲她,淡眉扬起,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赵枝枝警惕起来,太子亲她,是为了再次将她抛进水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