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然轻声道谢，抽回手转身离开。

贺呈山跟上去一步，又停下折回去处理一边的烧烤炉。

用水浇湿灰烬，再连炉带叉一起扔进垃圾桶。

洗干净手追去楼上，贺呈山叩了两下门没被搭理，于是便自己推门进去。

宋亦然把自己卷在空调被中，一副拒绝与任何人沟通的样子。

“宋亦然。”贺呈山坐在床边，拉拉他的被子。

宋亦然把脸转向对面，给他一个微微蜷缩的脊背。

“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行不行？”

宋亦然轻轻“嗯”了一声。

“你困了吗？”贺呈山手指攥了攥，握成拳又松开，“你要睡觉的话，就睡一会儿吧。”

宋亦然没有再应答。

他肯定生气了。

而且还是那种很严重的气。

贺呈山准备离开，却又不敢离开，最后磨磨蹭蹭也没走掉，跟个傻子似的坐在床边。

“你生气就说出来，别憋着，容易憋出毛病。”

“……”

“宋亦然，你骗我那么久，还不许我自己去找原因的？”

“……”

“我都不跟你生气了，你也别跟我生气行不行？”

“……”

贺呈山叭叭了半天愣是被无视，一时半会儿也有点火。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一不高兴就对我甩脸子。照片的事你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我爸不能看我又没关系，再说我爸指不定门儿清，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谁还会在意那些东西？”

被子下一个起伏，宋亦然翻身坐在床上。

“你是贺呈山，你是大少爷，你当然不会在意！”

宋亦然少有这种激动的情绪，贺呈山被吼一嗓子人也有点懵。

“可我怎么知道你不在意！我能去赌你的不在意吗！？我妈好不容易才有个地方安顿下来，你以前怎么对她的？你万一在意呢！我之前好声好气跟你说过，贺呈山，你就不能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想吗？我想做什么事，就顺着我的意思下去不行吗？你一定要去追根究底吗？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能不能别用你那套大少爷的思考方式评价我做过的事！那是我妈，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

宋亦然双眼通红，一段话吼完自己还有点喘不上气。

贺呈山愣了好一会儿，下意识地开口：“我以为是你。”

宋亦然诧异地皱了皱眉：“什么？”

贺呈山抿了抿唇，撑着手臂探身过去给他拍拍背。

“没什么，你慢点骂。”

宋亦然使劲把贺呈山的手臂推开，一卷被子又躺下了。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贺呈山突然就有点想笑。他就觉得刚才情绪激动恨不得指着他鼻子骂的宋亦然特别…特别真实。

这么多年，他可能都是假的，但是就刚才那一通骂，绝对是真的。

就跟当初宋亦然骂宋庆华似的，夹枪带棒字字淬毒，每一刀都往心窝子里戳。

其实刚才他对贺呈山还是嘴下留情了。

“你骂人怎么这么好听呢？”贺呈山撑着上半身，挪到宋亦然的身边扯他被子，“你再骂几句。”

宋亦然手臂被他抓住，气得用脚蹬他：“我跟你认真说话你跟我嬉皮笑脸。”

“我就是有点想笑，”贺呈山象征性地把脸一板，但是很快就破功支持不住，“我错了，你骂我撒撒气。”

宋亦然被贺呈山锁在怀里动弹不得，就这还不忘仰着脸骂人：“我胸口很疼！你使那么大劲，你有病吗？”

“哪儿疼？”贺呈山连忙放松一些，“哎，你咬我干嘛。嘿，你那小牙，隔着衣服根本不——哎我操！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