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瑶只哼一声。
对于小雷的事,韦帅望是我觉得我儿子人品不错,我很欣慰。芙瑶的感觉是,怎么才能把苏雷弄死呢。差距太大,沟通不了。
冷秋一直在琢磨怎么才能让韦乐庸象个人样呢?这臭小子明摆着一肚子心眼,跟他爹一样精神病人思路广,可他绝对不能再跑外面混□□一路滴血杀回冷家山了。特么咋才能把他整成大众接受得了的样子呢?真是气死我了。他这副德行,在我们现行的民选制度下,没啥国破家亡的大事件,公众肯定不接受这种奇怪的领导人。特么公众不接受,这小子闲着没事胆子又大思路又广,他早晚会自己变成一炸弹级的祸国秧民的大事件啊。到时候我儿子演正角,大半会被他这大反派来个大反杀。我们好容易过上的太平日子,就全毁这小子手里了。
冷秋一时没想出办法来,所以每次看乐庸表情都充满嫌恶,吓得乐庸远远看见他的影子就躲开。这下连言语激励都没机会了。
韦帅望终于忍不住了:“师爷,你这是咋了?你拿啥眼神看我儿子呢?”
冷秋继续用一脸嫌恶的眼神看着韦帅望:“是不是跟看你一样?”
韦帅望道:“明显不是啊!你看我时通常都一脸这小子真可爱啊,只要他不是我亲生的,我真是乐死了。”
冷秋怒吼:“你要是我亲生,我在棺材里都得气蹦出来!”
帅望只得提醒他:“所以啊!乐庸有爹有娘的,你在这儿运什么气啊?你看我们,心胸多宽广啊,态度多平和啊,有容乃大啊!您老人家这把年纪,生这个闲气,徒孙我看了心痛您老人家的身体啊!您再气出个好歹,不值当的!”
结果冷秋直接操起桌上长条的竹镇纸,照着韦帅望后背“啪啪啪”,韦帅望惨叫着,一路嚎叫跑出秋园。
芙瑶门口相迎,惊问客从何处来?
韦帅望气结:“你不让我提醒下师爷别凶我儿子嘛,我就委婉地说了一下。”
芙瑶瞠目:“你怎么说的?”我特么开玩笑的,还能真去说?
帅望道:“我说我儿子关你屁事。”
芙瑶默默:“咋不揍死你呢!”
韦帅望捂着后背□□:“哎呀,死老头!痛死我了。”
又过了半个月,帅望同冷秋商量:“嗯,孩子们快要比武论剑了。这一个月都没习武了……”
冷秋道:“那你就快把这事儿结束吧。”
帅望叹气:“那个,我儿子……”
冷秋瞪着他。
帅望立刻道:“没啥事。”哎,怪痛的,再说吧。
冷不易徘徊良久,终于去问韦帅望:“师父,我真的不能替乐庸挨打吗?”
帅望想想:“你爹会剥我的皮。再说,要是乐庸替你挨打,你会是啥感觉?”
冷不易沉默。是,不用替,乐庸陪他挨打,他已经要承受不住了。如果他痛得受不了,乐庸说替他了,那真是即羞辱又痛苦。
冷不易过了一会儿:“那么,那么……”
帅望道:“我儿子要说太特么痛了,这事陪不了了,你也别生气。”
冷不易大喜:“可以吗?”
帅望点头:“可以啊,我不一贯的嘛,我儿子要啥给啥,你要啥找你亲爹要去。”
冷不易给他个白眼,找乐庸去了。
冷不易见乐庸在发呆,自己也讪讪的。这两天兄弟俩好似忽然疏远了许多。乐庸再也不撒娇了,也不气冷不易了,一开口,总是温和的“嗯,行,好的,是。”,更多的,只是沉默。冷不易对这个沉静温和哀伤的少年完全不知如何应对了。于是,冷不易觉得是因为自己害乐庸挨打,才让乐庸变成这样。乐庸觉得冷不易那个小心翼翼怕伤害他脆弱心灵的样子,简直让他感觉恶心,天啊,你也觉得我这不光彩的历史最好别提?你也觉得我象条可怜虫。
两人默默相对一会儿,冷不易终于不安地:“师父说,师父说,你不用陪我挨打了。”
乐庸一愣,看他一眼:“他派你来同我说?”
冷不易也愣了:“他,他没跟你说吗?他说你可以不陪啊。”
乐庸轻声:“他为什么说可以?你去问他可不可以是吗?为什么要去问?我看起来……软弱?脆弱?怯懦?”
冷不易沉默。
乐庸道:“你咋不去问他你可不可以吃屎,他也会说可以的。”
冷不易忍了一会儿,觉得乐庸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说什么,乐庸都觉得是侮辱,所以,他还是不说吧。他站起来,茫然地,看看乐庸,想走,又停下,再看看乐庸,乐庸垂着眼睛,缩着肩,就象被打怕了,随时想缩成一团的小动物。他会永远这样吗?我的淘气弟弟忽然变成怯生生缩在墙角的老鼠了?忽然间冷不易崩溃了,一把抱住乐庸,痛哭:“他说可以,求你不要陪我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不想再看见你血淋淋地躺在那儿不动。我宁可自己死了!”
乐庸愣一会儿:“啊,要是为了救你命,那倒是值得的。但是我觉得,本来他们也不会要你命的。”如果为了救冷不易,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觉得丢脸的。但是他们说我可以不去,那我觉得他们纯是逗我玩,然后我还玩不起。
冷不易哽咽:“求你,你去同师父说一声,他会答应的。”
乐庸默默点头。
冷不易愣愣地:“真的吗?你答应我!你是认真的!”
乐庸轻声:“真的,本来我也受不了了,我是胆小鬼。我不是,娇生惯养的皇家废物嘛。”
冷不易呆住,我们以前经常互相骂啊,你也有骂我是蠢货。你,这是当真了?
乐庸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星空。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过,好象偶尔梦到过一张张嘲笑的面孔,好象一直没睡着,第二天要发生的事,不管是什么,都让他的胃抽成一团。
我不去,我当然是个笑话了。
我去了,我觉得我也是个笑话。根本用不着我去当英雄,我非要去,我特么还挺不住,活脱脱地演了把小丑。
韦帅望进来:“哟,儿子,你该起床了,咱们去把这事结束吧。”
乐庸沉默地,毫不反抗地慢慢起来,慢慢穿衣服,半晌声音低微:“你不是说,我可以不去?”
帅望搔搔头:“我说了吗?好象说过。可是你没说不去啊。这,你至少应该提前通知一下,让我找个理由吧?”
乐庸低着头,颤声:“如果不是必须……”他微微哽咽:“我怕我扛不住,反而成了笑话。”
帅望想了想:“我觉得,你要是下定决心扛过去,应该就能吧。就象……有什么话,你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说,你就没说。”
乐庸一惊,抬头。
韦帅望的目光很温和,看起来一点责备他的意思也没有。乐庸慢慢想起来,他帮我运行内力,所以,他当时就知道了。
所以,他猜到是小雷,我不想说,我宁可继续挨打也不说,他就当做不知道。所以……
他没有看不起我?他的表情,看起来,好象挺欣慰的。
帅望微笑:“你觉得你受不了,可能是因为,你觉得你受不了,就可能不用忍受了。我觉得,如果你真的觉得必须承受,你是能承受的。不过……”
帅望想了一会儿:“我也不觉得,你必须要受这个罪。你要不想去,就不用去了。没关系,你还小,慢慢成长,不急。”
乐庸沉默一会儿,低弱地:“你,失望了吗?”
帅望笑笑,摸摸他头:“没有。你什么样我都爱你,何况你已经很好了。”
乐庸沉默。
帅望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改口的意思,拍拍他肩,转身走了。
冷秋看着韦帅望若无其事地自己来了,看着韦帅望若无其事地坐下了。面对冷秋那么明显的疑问目光,好像没有打算解释一下的意思。
冷秋震惊于韦帅望的无耻,瞪视了有五秒钟,终于困惑地:“乐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