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他好像是为了转移精神,随口问了一句。
“啊……奴什么都不敢想。”
“呵。”
他闭着眼睛笑:“你有父母吗?”
“没有。”
“亡故了?”
“奴不知道。”
她把身子朝一盆炭火靠去,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睁眼,才敢把手伸出去。
“不知道父母,还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亡故了。”
“奴不知道父母是谁。奴是兄长在乐律里(4)捡的。”
他沉默了良久,突然嘲道:“也是个捡的。”
“可是,兄长对奴很好……”
“他对你好让你被人剥得衣衫褴,被中领内军追撵!要靠爬男人的车来求命!”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惊得席银连忙把手缩了回来。一时想不明白,他那陡然点燃的气焰缘由为何,只堪怔怔地望着他,细声道:
“兄长……有眼疾,虽然眼睛看不清楚,但他能奏《广陵散》,也能击罄奏《破阵》,他教奴奏“五十弦”,唱《乐府》……他很想教奴写字,可是他的眼睛越来越坏,已经不能看书也不能握笔写字了,但他一直很温柔地跟奴说话。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奴今日这番模样……不是他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