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言,竟令张奚默然。
东晦堂前的那株海棠摇曳生姿,溶溶的月色映在天幕上,流云席卷,时隐时现,如同《易》中那些玄妙而难以勘破的章句,偶见于日常之外的灵性,不过一时,又消隐在破碎的山河,征人的残肢之中。
这是头一回,他觉得,玄学清谈皆无力。
“放手,也放心。”
他最后吐了这五个字给徐婉,掰开他的手,朝东晦堂外面走去。
徐婉怔住,随即抬头,凄厉地朝他喊道:“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张奚已经行至海棠花下,花荫在身,阴郁难脱。
他没有回头,一步一字,寒声应她的问。
“我只想给张家,留个清白。”
清白这个东西,实难明说。
好比他眼前痛恨的这个人,穿着月白色的宽袍,免冠,以玉带束发,满身是刑伤,却无处见血污。
“张退寒。”
他收回思绪,张口唤了他一声,本不指望他应答,不想,他却应了一个“在”字。
张奚闻声不由笑了。
“你还记礼,只不过,你学儒多年,但从来都不明白,‘士可杀,不可辱’究竟是何意。”
“你并没有教过我。”
张铎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声舒意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