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图样也是绣出来的,只是是绣在兽皮上,绣工十分精细,手艺好得让人不得不赞叹。
曦日乌和朎月朓确实很美。
庄梦根据阿婧所指的去看,曦日乌是一株看上去就很像是游戏世界里才能存在的花,花就像是太阳一样,叶子是火焰的模样,颜色也是太阳的颜色;而朎月朓则是看上去像是树枝和草纠缠在一起的草——阿婧说是花。
纠缠在树枝上的草坠着一颗颗圆圆的珠宝,就像是月光石,像阿婧耳垂上的耳饰。
想到这儿,庄梦看了眼阿婧的耳朵。
阿婧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手指拂过上头的饰品:“这是阿娘送我的。”
听上去更加有问题了。
庄梦:“我可以看看吗?”
阿婧点点头,庄梦便抬手捞起那一排耳饰看了看。
这耳饰……是封死,取不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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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竹筒上打得孔的分布了。”
叶隐珏把画纸推给方锈,早上的时候因为阿勇来喊他,导致他们没有时间做太多的信息交换,到现在他才画下来给方锈看:“我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记忆。”
方锈现在是他们这儿唯一看得懂符文和这个副本的古语的人。
方锈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驱邪用的,配合着喜绳上的东西,有邪物过来时,竹筒会无风自响,然后这个符文就会起到作用,如果邪物不避让,非要作死,就会被收进竹筒里。”
“那看样子还是好的东西了。”
赵周正跳上桌子:“但问题是阿婧出嫁为什么会需要这个?难道她是晚上出嫁?”
这个村子白天是不会有那些东西的,晚上的时候才危机四伏。
方锈想了想:“或许是阿婧自己的问题。毕竟庄梦说过了,阿婧的体温很低,不像是正常人会有的体温。”
大家都是下过灵异本的,多少都知道一些什么纯阴体质招邪啊这类的,也许这个副本世界观也有这种说法。
所以叶隐珏问:“你的意思是阿婧自己招邪?”
不等方锈回答,庄梦就若有所思:“而且有可能不是天生的,而是后期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的。”
要么因为阿萝,要么因为阿婧去禁地放了那个荷包。
庄梦现在比较在意那个荷包里的头发和牙齿是谁的,因为她的身份之前在村长家住过一段时间,是在村长家长大的,这也就意味着,换牙期有可能就在村长家:“会是我的牙齿吗?”
方锈沉吟不语。
几人就看着他,等他的后续,当然这其中不包括解行水。
方锈已经剥夺了祂的主动游戏权。
祂现在就坐在方锈身侧,无所事事地在玩方锈的长发,和战战兢兢过副本的玩家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
见方锈长时间没说话,庄梦主动问:“方锈,你有什么想法不如说出来?”
方锈抬眼看向她:“我也就是一个猜测,而且可能有点离谱。”
但方锈的猜测,一般都会中。
他说:“我在想如果阿婧没有说谎的话,从她的表述上来看,阿萝是想要离开村子的,而我们今天遇见的红娘娘又好像不认识我一样,跟巫师傀儡和第一座神庙的神以及禥是两种反应,所以是不是我和解行水见到的红娘娘是残缺的,所以没有关于我的记忆。”
“而阿萝则是剩下的红娘娘。”方锈微顿,解释了句:“我是说阿萝被红娘娘附身了。”
他继续:“如果是这样,那就是红娘娘想要离开村子。”
“但是她做不到,或者她需要一个替身,代替她成为新的红娘娘。”
庄梦瞬间有些恶寒,想起了自己面对阿萝时那一瞬的错觉:“你是说,我是那个被选中的替身?”
方锈摇摇头:“是你和阿婧。红娘娘拥有着两张脸、两双手。”
他说:“你不觉得,阿婧在某些角度长得和你很像吗?”
一句话,成功让庄梦毛骨悚然。
叶隐珏也搓了搓手臂,对方锈说:“方锈,说真的,你吓队友的本事比npc还牛。”
方锈很是无辜:“我只是说出了我的猜测。”
庄梦:“如果是这样,那也许巫师他们让阿婧出嫁,真的是保护阿婧和我——如果红娘娘一定要是没有嫁人的姑娘家才能代替的话。而选阿婧,是因为巫师对我有愧疚;不让我上山,是因为我被红娘娘盯上了,上去可能会出什么事。”
她微顿:“可我有一点不明白。”
这次叶隐珏也跟上了:“巫师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处理掉红娘娘啊?”
他认真道:“我感觉那个巫师就是这个副本最强的存在了,我们当时过去的时候,那个虚影,就是你们看见的第一座神庙的神吧,看见他那眼睛,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但巫师真的给我很强很恐怖,甚至本能不想和他为敌。”
方锈:“也许是他们彼此互相有什么制衡着。”
赵周正的问题不在故事线,而是打通关:“我们现在应该要解决红娘娘这件事。”
方锈想了想:“可能已经解决了。”
他把荷包从自己背包里掏了出来:“东西都在我手里了,应该烧了就好了。”
方锈说着,就冲解行水伸手:“火机有么。”
他那个不防风的不灭火机已经用完次数了,多得他之前也丢给韩淮和许别楠了。
毕竟方锈很多时候可以不用道具也能打通关,就算真的遇上了不能的时候,他也不会死。但在这个游戏世界,韩淮和许别楠没有免死金牌,方锈得保证他们的生命。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找合适的队友很难。
用解行水的话来说就是,方锈把他们当成了很重要的朋友。
所以祂会吃醋。
解行水悠悠掏出打火机,放在了方锈的手里。
“等等等等!”叶隐珏拦了拦:“你确定烧了庄梦她们不会出事?”
这根本没有线索说烧了就解决了啊!
方锈实话实说:“不确定,但总得试试。”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实践出真知,这荷包又不会瞬间被烧没,要有事我再把火灭了不就行了吗?大家背包里都有药水吧,如果受伤了喝一瓶就好了啊。”
叶隐珏噎住,又忍不住道:“庄梦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啊!”
赵周正根本来不及说话,叶隐珏把他要说的话都说了。
“没关系。”当事人却很无所谓:“不用在意我的性别和年纪,烧吧。”
她语气轻柔:“谢谢。”
后面那两个字是对叶隐珏说的。
叶隐珏没话说了:“……你们真是一队的狠人。”
赵周正看看庄梦,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方锈确认了一下解行水给的不是什么不灭火的打火机,免得灭火会慢一步后,就直接点燃了荷包。
赵周正快速地推了个盆子给方锈。
方锈就顺势把荷包丢了进去。
这荷包确实不是什么易燃材料,烧了好一会儿,灰色的烟和呛人的味道弥漫在他们中间,又扩散开来,庄梦也没有怎么样。
只是在火焰摇曳的时候,方锈注意到了里面亮起了个符文,但光很微弱,而且随着火焰对荷包的吞噬度,还愈发暗淡,到最后消失不见。
方锈:“荷包应该是解决了,不过红娘娘估计没有。”
忙活了这么久,被他们一个火机解决了,红娘娘估计得记上一笔了。
叶隐珏:“那红喜事能取消了吗?”
庄梦摇头:“我们只是烧了这一个荷包,不代表打消了红娘娘的念头,而且阿婧的体质也变得不像是正常人,这些应该都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
方锈没有否认,他望着盆子里的灰烬,呢喃:“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着白喜事冒头呢。”
听到了的叶隐珏:“……”
方锈到底知不知道红喜事也得半个月后才正式办啊!!!
赵周正也说:“我们这才进来两天不到,进度就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年轻人,知足吧。”
然而方锈深深地叹了口气:“都快两天了啊。”
两人无言以对,庄梦和方锈组队这么久,对方锈这个性格也有所了解,所以知道方锈不是在凡尔赛,他是真的觉得在副本里耗费太多时间的话是他的能力不行了。
叶隐珏问了个已经过去的问题:“那个,其实我还有个问题,就是关于封印的事。我在想巫师既然这么在意藏零村的村民,那为什么还要用他们的尸骨做阵,用他们的魂魄来封印?”
要是换做平时,方锈肯定要说一句出本后再解释,不要浪费时间,但现在他对白喜事确实还没有眉目,也还在整理思绪,所以也就回答了叶隐珏。
方锈:“我是根据那些残魂的话猜的,封印这事应该本身就不是巫师自愿的,而是被迫的。而且应该当年虽然其他人没有巫师这样的本领,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这些东西,不然凭借巫师一个人…我真的有点没办法想象这么多人如果一点能力都没有,就靠着巫师一个人怎么活下去。”
那时候的人很明显要比现在多。
现在藏零村的村民们不知道这些事,方锈觉得可能是巫师让巫师傀儡刻意为之,为的就是不会重蹈覆辙。
还有就是,在方锈的猜测里,这些人应该已经入了轮回了。
因为他们是残魂。
这个问题又要回到之前他跟灵讨论的那个问题上,人的魂魄是以人身上所有部位做载体,一根头发都能有一点灵魂。
也许封在墓地,也就是这些村民们所说的灵地的棺材里的,不是完整的尸骨,而是每个人的头发或者牙齿,又或者是单一的骨头——人死后放进去的。
这些残魂没有完整的记忆,只有残缺的记忆,所以以为自己是被困在了这儿。
说起来……
方锈的思绪瞬间跳转到那句“所以有些进行了器官移植的人会有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红娘娘是附身在完整的阿萝身上,所以会有阿萝的记忆。
方锈看向庄梦,一副似有所悟的模样。
庄梦:“方锈,你又想到什么了?”
方锈:“你说你见到阿萝时,身份buff并没有起效,所以你之前在绣坊的时候不知道她是阿婧的母亲,是今天才知道的。”
庄梦颔首:“对,所以我觉得很奇怪。”
方锈点点头:“也许,这就是一种提示。她真的不是阿萝了。”
叶隐珏没懂:“啊?她不本来就不是阿萝了吗?你自己也说了,她现在可能是红娘娘的残缺部分。”
这下庄梦也没明白方锈的意思,但她又感觉自己好像理解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