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锈是真的很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搞这些。
可他还是伸出了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解行水的手上。
解行水的体温永远是冰冷的,如同一块柔软的冰,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每一次触碰这样的温度,方锈都会想,冬天的时候,如果解行水要抱他,还是不要用人形态吧。
毕竟他自己的身体是正常人类的身体。
会疼,会怕冷也会怕烫。
方锈跟解行水离开了这间房,但没有人拦他们。
弥途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低声说:“终于要结束了。”
他说的既是这场游戏、这个副本,也是所有的一切。
“你曾经预言说祂醒了就是世界末日。”
巫月白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我问你祂是谁,你总是不说,后来我也有所猜测了。”
她猜是“世界树”。
而现在,她猜“世界树”是解行水。
巫月白看向弥途:“你现在说终于要结束了,是指末日停止了吗?”
“是。”
弥途说:“其实当他诞生的那一刻,就要停止了,只是中间出现了太多的差错。”
方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这大概只有弥途才知道。
毕竟就算是解行水,也窥视不了命运□□,因为没必要。
祂可以随便地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甚至动动念头,就能碾碎命运□□。
而弥途是真真正正的【预言家】,是【先知】,是所谓的“守门人”。
他知道世界所有的秘密,知道一切。
他知道这个世界又多少个“世界”,知道在这之上还有什么,知道至高的存在,也知道解行水不是什么“世界树”。
他是守在至高门口的那个不算人类的人类,一旦至高从沉睡中醒来,那么他将第一个发现。
因为至高醒来的那一刻,就是他迎来死亡的那一刻。
他的灵魂会四分五裂,化作成千上万的信鸽,为所有世界意识送去信息。
但方锈,并不是因此而被诞生的。
现在大部分玩家口里的“现实世界”,最初选择的世界之子,早就已经死在战争中。
后来再选中的原情,又被方锈阴差阳错地用现在玩家口中的邪神产物给污染了,也因此失去了世界之子的资格。
——所以,方锈是在原情还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就出生了。
世界意识做不到一次性选两个,他是在中途才被世界意识发现的。
那么又回到了那个问题,方锈是怎么诞生的呢?
没有神力、没有世界意识的推波助澜。
方锈是最纯粹的一个人类。
他是一对正直善良,还有点执拗古怪的爱人生下来的孩子。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弥途就看到了他所有可能的命运。
而这些命运无一不指向他将杀了至高,成为至高,代替至高。结束这末日,这场浩劫。
看到的时候,弥途也有几分不确定。
因为至高就是最高的存在,至高是脱离了命运的,就连命运跟祂都不在一个维度,比祂的维度还低,祂可以轻松随意地拨弄命运。
在这样的情况下,命运又为何会这么显示呢?
事实证明,弥途保留的那份怀疑并没有错。
这个人类的命盘完全脱离了他所窥视到的任何一条路、一个结果。
命运就好像是戏耍了他这个窥视者,给了他希望,却又要无情地碾碎。
弥途多少是有点自闭的。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至高注意到了这个人类。不仅注意到了,至高甚至还直接主动的污染了他,将他拉进了“游戏”里。
这场神明的游戏,本身就是至高创造出来打发时间取乐用的。
但那个人类进来后,至高对这些都没有兴趣,也不会乱逛、乱想了。
祂的眼里,只有那个人类。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从那一天开始,弥途就一直在等这一天的到来。
他窥视过命运□□很多次很多次,永远都窥视不到这个被至高取名叫方锈,还能给至高取一个至高亲口承认了的名字的人类的真正命运。
命运□□不是不会现出他的未来,只是方锈的未来,从来就不会被命运□□所算到。
他……是唯一一个跳出了命运□□、和解行水一样存在的人类。
.
方锈见到了高等公民。
这些高等公民看上去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非要说有什么的话,无非就是他们的衣服看上去挺贵的。
但方锈悄悄开了【心电感应】,和之前联系庄梦的不同,这次是全范围覆盖的,然后他就发现,“穷人生存指南”这个名字取得真好。
因为“穷”,不一定是指金钱上的。
方锈收了自己的天赋技能:“你们的灵魂已经残缺得很厉害了。”
这些人全部都被邪神产物给污染、侵蚀了。
“你分析得很对。”
坐在最中央的女人淡淡开口:“包括你刚刚在底下说的那些也是。”
她的面色看上去很是苍白:“那么你有办法吗?”
方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个占据了罗运身体的人:“你们很怕祂啊。”
虽然他们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但方锈感觉到了。
这些人全部都在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他身后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