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生人勿近的陌生感劝退了想要上前合影留念的不少人。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诸伏景光回想起毕业时的场景,若有所思,“明明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却一直都是一个人呢,也只有zero会因为好胜心一直纠缠着不放。”
“喂,景,什么叫做纠缠啊!”降谷零抗议道。
一番寻找后,他终于找到了早乙女天礼的档案。
“早年生活在英国,大学前回到日本。家庭成员不详……诶这个说法的话,他是没有家人吗?”
诸伏景光叹气:“这种话千万不要当着本人的面提啊,zero,太不礼貌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啦。”降谷零把那份过于简单的档案从头翻到了尾,没有找到其他有价值的内容。
“算了,那家伙的性格就是那样也说不定。”降谷零看了眼时间,“是时候去手|枪训练了,我们走吧,景。”
正打算合上电脑,诸伏景光却拦了下来,笑说:“你先去吧,现在时间还早,我想查一些东西。”
降谷零也很清楚自己发小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关于他父母被杀害的案子。但当事人什么也不说的话,贸然插手说不定会引起反效果。
他沉默着离开了。
“所以说,为了庆祝圆满解决教官差点死掉的事情而出来聚餐——这种事真的有必要吗?”
对于松田阵平提出的观点,早乙女天礼表示万分赞同。
手|枪训练的时候,被绳索套住喉咙悬吊在半空中的教官被他们五个人齐心协力救了下来,这完全不关天礼的事情。
他只是在其他同学绞尽脑汁思索着解决办法的时候静静呆在一边,在心里评价着。
还真是花里胡哨的解题思路啊。
将绳子射断什么的,稍微偏差一点就会变成常见的误杀了。
如果参与进去,真的出了事就会被当作涉案嫌疑人接受调查,本来清白的几个人倒是没关系,而天礼却不行。
「因为我是卧底嘛。」
虽然组织的身份安排应该是非常安全的,就算被调查也没什么影响,但天礼有非常清晰的自我认知,他不是会冒险的人。
不过在教官被救下来之后,一些简单的急救倒是可以搭手。怎么把濒死的人吊着一口气,天礼在跟着学习审讯技巧的时候学的最好的可能就是这个。
琴酒下手实在是太狠了,不给人续命的话,很难有在他手底下撑过两轮的人。
就这样对当事人而言算得上残酷的技巧,放在警校,在这样的场合却成为了受人夸赞的东西。
「不过早知道会被强行拉出来进行所谓的聚餐,我当时应该继续保持沉默的。」
这个想法在餐厅突然发生意外的时刻达到了顶峰。
首先是一声来自某位女士的尖叫,完全破音变形的叫声让吵闹的餐厅在霎那间沉默,只剩下不知谁的大笑和背景音乐声混在一起。
在角落的位置,那个发出尖叫的女士已经狠狠摔在地上,她满脸的鲜红,是从对面飞溅来的。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喉管被无情割开,头以诡异的角度歪斜,动脉的血止不住狂飙,凶手还在一旁肆无忌惮地大笑,脸上癫狂的神色表明他早就失去了理智。
短暂的沉默后,整个餐厅陷入骚乱,有人仓皇往外逃命,有人立刻掏出手机报警,还有不少人被这样的画面刺激到,捂着肚子侧头呕吐起来。
坐在天礼旁边的五个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只愣神了一瞬,接着立刻回过神来,相互对视一眼。
降谷零飞快说:“那家伙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凶器藏在哪里了?”
“应该是刀片一类的东西!”萩原研二的语速随着凶手的行动越来越快,“他还想对别人下手!”
“无差别杀人吗?这个疯子!”
伊达航已经站了起来,看起来像是想要立刻冲上去和他展开搏斗。
“班长!”诸伏景光喊住他,“不能排除他有其他武器的可能,而且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行凶的「锐器」藏在哪里!”
“帽子。”一直在观察的松田阵平开口,他一点也不慌张,眼睛紧紧盯着凶手,“他的帽檐里有东西。”
“如果只是藏在帽子里的刀片……”
“不止。”早乙女天礼此时才开口,他的语调在这样的场合非常突出,不像其他被惊慌或是愤怒沾染上情绪的高昂,也不像冷静的人那样镇定,而是一如既往的寡淡。
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般,他说:“将刀片缝在帽檐里,但同时随身会携带枪|械,这是那群剃刀党收获的教训。”
“剃刀党?”
天礼握着手里的水杯,在兵荒马乱的餐厅里宛如激流中的鹅暖石,那双绿色的眼睛平稳得惊人。
“英国伯明翰剃刀党,不过他应该已经不算其中一员了。那些人早在几年前就「上岸」,至少不会在明面上作出这种类似恐怖袭击的行为。”
“你……”降谷零突然想起了他看的那份档案,早乙女天礼正来自英国。
所以他……才会看起来这样习以为常吗?
伊达航没多少犹豫:“就算他还有其他武器,我也不能置之不理!警察还没来,那边还有没能逃走的人在,再不行动的话还有有别的伤亡!”
“是啊,也不能置之不理……”天礼喃喃着。
在尖叫声响起之后他就发现了凶手的身份,虽然看起来已经又老又疯,之前也充其量只见过两面,但天礼记得他。
似乎是费尔曼。
那个兄长被琴酒杀害,在自己身上安装了异能武器想要实施报复,后在琴酒安排的爆炸后生死不明的男人。
在发现这件事后,天礼立刻观察起四周,最后在街对角的阴影中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这样的距离还隔着玻璃,双方都无法看清彼此的样子,可天礼对组织里常年出外勤的成员非常了解,因为只有掌握了足够多的情报,才能制定出最完美的方案。
只是从那个弯曲的背,胳膊摆动的习惯,天礼一眼认出了对方。
——正在组装狙击|枪的基安蒂。
在这一刻,天礼串联起了很多事情。
比如伊森·本堂。
他说算算时间,琴酒也该到了。这其实是不合理的,伊森·本堂是连代号也没有的成员,即使确定了背叛也轮不到琴酒出面,至少要是基尔那个等级的人才会让琴酒出手。
当时天礼想的是,琴酒应该是为了自己的事来的。
他一向不赞同自己参与朗姆的任务,但因为英国那边的事把人留下之后被钻了空子。
所以,对于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却依旧一口应下朗姆安排的自己……应该是感到不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