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边最不起眼的那座茅屋前,放着一个又破又烂的板凳。又破又烂的板凳上,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
他的胡子已经很长,乱糟糟得结成一团,和脑袋上垂下来的乱发成了亲家,配上他已露出棉絮的衣服,只好像是个被人踩脏的棉花团。
他每劈完一根柴火,就抬头用混浊的眼睛看一眼别的房子,也不知是不是在羡慕别人的家庭。
西北角的屋子虽然都破,像他这样破的倒也是独一份,看到这样的房子,寻常人只怕都不敢接近,因为它看起来实在是下一刻就要坍塌。
在这一带住着的都是太监们的本家亲戚,先帝晚年时宠信宦官,那时他已不能相信任何一个官员,就连自己的儿子,他也看不顺眼,到了最后,陪在他身边的竟也都是些太监。
所以这些房子在十几年前甚至是修在城里的,新帝登基后,才不得不搬到城外来。
沈百终翻过围墙,穿过狭窄的巷子,路过几间嘈杂的茶馆、麻将铺子和脏污的饭店,一路来到这一间最破的茅屋前。
门轻轻地开,轻轻地关。
“林师傅。”
林开关睁开一只眼睛,虚虚地瞧了瞧,就又闭上,慢慢剥着手里的干玉米,把掉下来的玉米粒拢成一堆,收进碗里。
原来这个“棉花团”的名字是林开关。
“沈百终。”
沈百终躬身道,“是。”
“你有什么事?”
沈百终老老实实道,“我来放一本书。”
“又是剑法?”
沈百终道,“是一本杂学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