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在老夫人怀里,视线里只有她,耳边是她一声又一声温柔而又有力的安抚,慌乱的心终于平静了一些。
五年前,薛家所有人都还在上京,薛家的生意也是如日中天,那年薛家刚选上皇商,底下有多少人巴结他家?大门前的石阶都被踩去了一层。
薛家人长袖善舞,对有求之人不曾怠慢,对上面的人也极尽讨好,他们以为自家前面多了一个“皇”字,就算是沾到了一层权势的边。
可惜,那个圈子里的人,哪里会把个小小的商贾放在眼里,即使他们做的再多,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动动手指就能捏死的玩意儿。平等的对待,只会在实力相当的时候才有。
可惜那时候的薛家人,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个问题,就这样一头扎进了权势的漩涡里,后来他们懂了,在薛宁乐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之后,才懂得这个人难以接受的道理。
也是在那件事之后,薛家彻底交到薛宁乐父亲的手里,而老太爷和老夫人带着他们的小孙子回了祖籍。
他老了,无法继续在最前面做披荆斩棘的矛,但至少他能在后面做最坚实的后盾。
他以为,至少在棱扶,在这个县城里,他能护住自己的孙儿,可是现在连这个,他也做不到了吗?
天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积压了厚厚的乌云,暴风雨随时会来,空气闷热潮湿让人喘不过气。
老太爷几次深呼吸,才将心底不断翻涌的酸痛压下,他缓缓闭上眼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眼里的脆弱,一滴泪水背叛似的从眼角滑落,流过脸颊,最终消隐在领口的衣襟里,无人得见。
二老收拾好心情走进房间,大夫正坐在桌前开方子。
老夫人开口问:“大夫,我孙儿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