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偷听讲学,只能自己一遍又一遍翻着无意中捡来的《千字文》,翻到书破破烂烂,好些字都看不清了。
沈青琢心下了然。
按照大雍旧例,皇子们七岁入文华殿进学,皇帝广召四方名儒,亲选有才能的各部官员,或是翰林院学士来为皇子们讲学,又选才俊之士入充伴读,给皇子们传道授业解惑。
而身在冷宫中的萧慎,没有皇帝的旨意便迟迟不能进学,甚至连偷学的机会也被残忍地剥夺了。
“没事,以后咱们都不用偷听了。”沈青琢抬起手,抚了抚团子的头顶,“从今往后,先生将穷尽毕生所学,全部教授与你,可好?”
萧慎怔住了,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青年。
他微微俯下身,抚在头顶的掌心很温暖,平静的神情中再次透出一股莫名的悲悯。
这一刻,年幼的暴君鼻头一酸,克制不住眼眶泛起湿润的红。
“真的吗?”倔强的双唇微颤,他仰着苍白消瘦的脸,语气仍是怀疑和不确定的,“我可以相信……先生吗?”
“当然。”沈青琢淡淡一笑,“我可是你的先生啊。”
小书斋外。
沈青琢躺靠在香枝木描金摇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继续看话本,时不时从盘子里挑一块小巧精致的糕点,吃噎住了,还有小德子及时送上热茶,真是好不惬意。
而书斋内,萧慎正站在比他矮不了多少的案桌前,手持毛笔,不断重复抄写《千字文》第一页。
“先生。”一个时辰后,他忍不住出声询问道,“第一页我要抄到何时?”
“我看看你抄得怎么样了。”沈青琢放下话本,拍了拍手上沾的糕点碎屑,起身踱回书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