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刻,他才终于切身地清楚意识到,在这座皇宫中,人命贱如草芥。

不论是小太监,还是七皇子,亦或是沈公子,只要皇帝一句话,项上人头皆有可能不保。

光熹帝坐回椅子上,语气喜怒难辨:“沈卿,你今夜救了两位皇子,朕又该赏赐你什么?”

“微臣份内之事,不敢讨要赏赐。”沈青琢努力维持正常缓慢的语气,“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将四殿下医治好。”

想起半死不活的四皇子,光熹帝面色沉了沉,转而看向七皇子:“你,为何大半夜在宫中乱晃?”

萧慎眼眸低垂,一动不动地回道:“母妃说想看看梅花,儿臣便替她去梅林摘了几支。”

此言一出,光熹帝神情变了变。

似是不愿多谈冷宫中那位前贵妃,光熹帝略显疲倦地挥了挥手,“行了,都别杵在这了。”

“皇上,皇儿昏迷未醒,此事就如此草率了结了吗?”淑妃听闻后,又嘤嘤哭了起来。

光熹帝隐隐不耐地皱了皱眉,正准备说什么,堂下响起一道清润的嗓音。

“今夜发生此事,且不论谁对谁错,微臣身为七殿下的侍讲,难辞其咎。”沈青琢恭敬地叩拜,“臣自请禁足思过。”

光熹帝打量他两眼,最终定言道:“功过相抵,朕不罚你。自今日起,七皇子禁足冷宫,闭门思过!”

折腾了大半宿,再次回到冷宫,已将近子时。

沈青琢站在殿门外,淡淡吩咐道:“禁足解除之前,你都不要出门了。”

萧慎目光一紧:“那功课呢?”

“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沈青琢解下大氅,披到他肩上,“我主动向皇上提出禁足,你可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