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又命锦衣卫取来纸笔,搬了个椅子坐在廉钟面前,“廉大人,您边说边写,我认真听着。”

廉钟握笔的手抖如筛糠,迟迟落不下第一字。

“只要你讲清楚前因后果,供出真正的幕后主使,廉家仅剩的几人都会平安。”沈青琢靠在椅背上,语速不紧不慢道,“从今往后,北镇抚司也会好吃好喝地供着廉大人,让廉大人秋后好好上路。”

最终,廉钟一咬牙,狼毫笔尖在宣纸上晕开了墨点。

自死牢中出来,沈青琢眼前发黑,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

死牢中环境闭塞,气味恶臭,只在里面呆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便感觉呼吸困难。

“大人,您没事吧?”孔尚下意识伸出双手去接,但又不敢触碰大人,只能焦急地询问道。

“无碍。”沈青琢吐出胸前积压的浊气,吩咐道,“你先将那孩子藏于宫外,等我的下一步指示。”

孔尚毫不犹豫地应道:“是,大人!”

沈青琢点头,迈开脚步往外走。

他怀揣带血的供词,却不急着去面见光熹帝,而是往长乐宫的方向去了。

他想念小徒弟了,他需要看着小徒弟,来确认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必要的。

待他身心疲倦地走近长乐宫,却听殿内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哀嚎声。

沈青琢浑身一僵,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他当即加快脚步,一把推开虚掩的殿门。

偌大的院落中,宫人们跪了一地,而萧慎正手执一根带刺的长鞭,狠狠抽在痛得直翻滚的小太监身上。

那小太监已被抽得皮开肉绽,翻滚间鲜血和掉落的肉泥将地面染成一片腥红,场面血腥而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