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那年的母亲节,蒋澈因为出门匆忙,没有带雨伞。
待到傍晚下雨了走不了,他就给蒋父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接他回家,还说发烧了不舒服,要蒋父也来。
当时蒋父正在谈一个项目,对方临时坐地起价,一时导致商谈陷入了僵局。
正心烦着,蒋澈还来烦他。
蒋父一直很不喜欢蒋澈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墓园跑的习惯,他觉得这样的行为太诡异,太古怪。
加上蒋澈成绩差,又爱惹事,完全没有遗传到妻子落落大方开朗活泼的性格。
蒋父那天心里也是攒了气,所以最后不仅没有派车,还把蒋澈骂了一顿。
再后来,项目谈好了,他去参加酒局庆祝,结束之后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说蒋澈高烧肺炎送去了急诊,又因为对药物过敏进了抢救室。
那一瞬间蒋父吓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都酒醒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才逐渐意识到,有病的不是蒋澈,而是他。
他病态地把妻子的死归咎到无辜的小儿子身上,甚至还后悔当初的决定。
蒋澈不知道蒋父内心经过了怎么一番煎熬和回忆。
他看着对方脸上越发明显的愧疚和悲伤,试探般开口:“爸爸,我能不能去见许无时?我想亲自谢谢他。”
蒋父这会儿深陷自责不能自已,早就把许无时是个畜生这个认知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疲惫地摆摆手,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你去吧,他好歹救了你一命,我没什么资格阻拦你去谢他……”
蒋澈完全没想到这事儿这么顺利,愣了一下之后眼睛顿时就笑弯了。
高兴地伸手抱了一下蒋父,他就蹦蹦跳跳上楼去换衣服找车钥匙出门了。